怀真悠悠醒转,见他正吹着小曲儿,耐心而细致地忙活着,脸上带着惬意温煦的笑容。
看到她望过来,他愈发得意起来,做了个手势道:“快翻身,前面也得擦擦。”
怀真不觉失笑,“你这态度,可不像侍候人的。”
“那这样呢?”他学着婢女的模样福了福身,拿捏着腔调,细声细气道:“请殿下自行翻转玉体,奴婢粗手笨脚,未得允许,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怀真笑得喘不过气来,颤着手指住他道:“你、你、你快闭嘴吧,笑死人了。”
她正欲翻身,突然有些羞涩起来,忸怩道:“三郎,快拿件衣裳来帮我遮一下。”
“遮什么?”他故意调侃道:“又没人看见。”
“去嘛,去嘛!”她轻轻蹬了蹬他,娇声道。
他一把抓住了纤秀的玉足,望着花瓣一样幼嫩可爱的脚趾,不由心生怜爱,凑过去在雪玉似的足面上去吻了一下,喃喃道:“我的。”
“快去呀。”怀真痒地缩了回来,催促道。
他随手解下身上的白绢内衫,给她盖到身上道:“我不想离开你半步,便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
忙活完之后,怀真便又翻了过去,伏在凉枕上歇息。
谢珺坐在矮榻旁的地板上,俯身枕着手臂,与她额头相抵,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扇子般垂落的睫毛,感受着她轻软的气息落在手腕间的柔柔触感。
“泱泱,别睡了,”他不满地抱怨道:“同我说说话。”
怀真懒懒道:“好困,你说嘛,我听着。”
“明明出力的是我,为何你这么累?”他屈起手指,探过去用指关节拂动她长长的睫毛。
怀真笑着抓过调皮的手指,放在唇齿间虚张声势地咬了一口,恐吓道:“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的确如他所说,出力的是他,自己不过略作引导和配合,鬼知道一番折腾下来腰酸腿疼神思懒怠,竟似要虚脱了一般。
想来应该是初次云雨,所以尚有些吃不消。
可是,她如今快十七岁了,怎么着也比两年前要强健,为何前世……
那些被她远远抛开的不好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她顿觉气闷,一时间困意全消,睁开眼时目中清明,面上乍现几分凛冽霜色。
谢珺微微一惊,立刻收起嬉笑,心头无端紧张起来,忙正色道:“你睡吧,我从旁守着。”
他怕她,即便是有了肌肤之亲,两心如一,他依然怕她,他恍然惊觉,心中颇不是滋味。
“我醒了。”她缓缓绽开暖阳般的笑容,瞧着他道。
“真是喜怒无常。”他悄声嘀咕,“方才还冲人摆脸色,这小子又笑,你绝对是大卫最难侍候的公主。”
怀真也不恼,反而笑问:“你侍候过其他公主?”
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靠在榻沿气定神闲道:“殿下快说说吧,我表现得如何?可当您的意?”
怀真忍俊不禁,手指在他光裸的背上画着圈,由衷赞道:“天赋秉异、雄姿英发、生龙活虎,本公主用着极为合意——”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又补充道:“只是不太精于此道,若再练练,多学些花样就更好了。”
“你……”他转过头瞪她,懊恼道:“这是说我只有匹夫之勇?那我可不依。”
“当然不是了。”她义正辞严地列举了一大堆长处,他这才肯作罢。
“其实……”他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歉意,轻声道:“我确实鲁莽了,方才、方才为你擦洗的时候,发现有血迹……对不起,泱泱,是我太笨了,提前没做好功课。”
“傻瓜,”怀真以指轻点他额头,凑过在他耳畔道:“不是太笨,是太大了。”
谢珺愣了一下,神色间既惊又喜,听到这样的评价,先是有些手足无措,继而笑得合不拢嘴。
怀真趁机打趣道:“别傻乐了,三郎,你有没有意识到,从今日起,你已经走上了丧德失行之路,往后还有何脸面以正人君子自居?”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很平静很坦然地接受了,甚至有些不屑于顾道:“读书人才抢着要虚名,我是军人,只需要用实力和战功来博取前程就行了。”
怀真瞠目结舌,蓦地想起以前萧祁说过他是假正经,自己当时还为他辩驳来着,如今看来,她真是瞎了眼。
不过,她想着这样也的确算是合理,以她的作风和性格,也吸引不来真正的君子吧?
这样一想,瞬间便释怀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安心了。”她做出一副关切地样子道:“我还怕你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有什么想不开的?”他没好气道:“若是知道这样、这样快乐,我第一次就从了。”
“哦?”怀真挑眉道:“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原来先前都是欲拒还迎?”
他也不否认,重又俯身趴过来,抬手抚摸她鬓边秀发,“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真的有我,还是只想同我玩玩。”
“现在知道了?”怀真问道。
他顿了顿,摇了摇头,抬眸看她,见她神色还算和悦,便鼓起勇气道:“你动不动就走神,究竟在想谁?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只属于对方,别人无论是谁都掺和不进来了。”
他想从怀真的反应中找些蛛丝马迹,奈何她神情平淡并无异样,他便有些犯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