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风可受够了每夜跟在娇妻身后灭灯,也不打算今日再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做巡山的哼哈二将,只笑着咬着她的下巴,然后将她拖拽入了缠绵的漩涡里。
这小妮子最近一扫刚刚成婚的羞涩,与他在床上也愈加大胆,惹得他总是不够。
一时春闺旖旎热络,床边的烛光终于渐渐转弱,滴落在灯盏上堆砌成红脂蜡山。
待韩临风睡着的时候,本该也睡着的苏落云听了听耳旁有规律的呼吸声,将手伸入了枕头下,从里面取了装了香药的荷包,轻轻嗅闻一下,再将它放在衣服里,挨着肚脐处……
这是个隐秘的避孕法子,香药也是根据古方自己配的。
落云并不讨厌韩临风。若二人是乡野里寻常的夫妻,男耕女织,跟这样能干的男人过日子,应该会很舒心,相守一辈子也是平淡幸福的一生。
可他偏偏不是寻常人。他这一支在皇室宗亲里地位尴尬,满族如履薄冰。
今日王爷将他召唤进府里,父子俩不知密谈了什么,可是苏落云能明显感觉到,那位王爷跟儿子一样,都不是糊涂过日子的人。
北镇王府不缺钱,可是门面修得却比七品官员还寒酸,如此韬光养晦,心思莫明。
若是以前,苏落云会远远绕开这样的水深人家。
可惜她被韩临风一路拐骗,入了贼窝,偏还与他相处甚佳,还没到和离的地步。
虽然韩临风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王爷和王妃对她的不喜,也显而易见。
以后她能不能在北镇王府安处下来,也未可知。如此一来,也只能走走看看,摸索前行。
光是大人怎么都好说,若有了孩子,牵涉顾忌就太多了。她自知眼盲,若不安稳,以后照顾不周孩子,只会让小娃娃白白来人世间跟她遭罪。
那荷包里的麝香味并不重,却莫名叫人心安些。
放好之后,落云睁着眼,看着永远一团黑的苍穹,无声地对韩临风说了声对不起——现在的她,还不能为他生下孩儿……
就像韩临风所言,到了梁州,便要忙于筹备粮草的事宜了。
虽然还不知六皇子那边还有什么后续的举措,但是光筹备粮草的第一关,便开始棘手了。
因为打劫了叛军裘振,大发一笔横财,梁州的粮仓还算丰盈。
但是若要保证前方几州在战事时熬上数月,还是有些不周全。所以若是前方打持久战,后方的粮草官就得做万全准备。
只是正经来路的粮食,这个节骨眼弄起来有些费劲。
幸好韩临风与李归田大人的私交愈加深厚,李大人说,工部的大船已经建造完毕,到时候,他一定会排除万难,留出足够的船帮助北地运粮,解了韩临风的后顾之忧。
而苏落云在京城里经营香料时,结识了不少船贩客商,再加上筹备彦县的法事,她也认识了不少粮商。
这些粮商里有几个走的是明暗两手买卖,除了明面上的正经粮铺子,私下里也有不少运粮的渠道。
落云将这些人脉关系也都交给了韩临风,让他手里有些备选,早早做了筹划,务求万无一失。
只有保证有粮,韩临风这个督运才有得运!
毕竟京城里的那位六皇子已经给韩临风准备了一双精精致致的小铁鞋。就等着粮道出错,顺理成章推卸了王昀只退不打的责任。
韩临风此番接任的官职其实不算小,乃是迁西军营掌管粮草的总督运。
手下正经管着二十余个押运官,外加三百人的押运兵卒。
韩临风一到梁州,原本的督运便给他接风洗尘,欢迎新督运入营。
老督运拍着新任者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世子爷,看来你在京城里人脉甚广啊,竟然能谋得这么好的差事!”
他并非讽刺,而是真心实意地夸赞。因为这督运官若是在平时,当真是千金难求的肥缺。
守着军需粮食的官职,还怕捞不到油水?
韩临风含笑道:“是六皇子器重,在下也是铭记在心。”
如此客气一番,老督运便拍屁股走人了。韩临风看着他那几大马车的家私,半响不语。
看来这个督运还真是正经肥缺,最起码,上一任督运似乎赚得是沟满壕平,满载而归。
这粮草军营的将官,大部分都是守家待业,带着家眷常年驻扎。
为了迎接新督运的到来,这些属下们特意请了惠城酒楼的厨子来,在营地里大摆宴席,迎接新上司。
听闻都是带着家眷的,所以韩临风也带着苏落云来军营里走一遭,吃一吃接风宴,大家也正好相熟认识一下。
不过他们二人来之前,这营帐里的人已经笑开了。
原来有从京城新调来的押运官,正跟相熟的老乡讲述了一遍这位新督运的来历,以及他那盲夫人蹊跷的姻缘。
这等有意思的八卦,简直听得一众属下和家眷都乐开花了。
我的天啊,朝廷这是派了什么“神仙”夫妇下来!尤其是这北镇世子,居然还曾当街乞讨垫付酒钱,怎么听起来糊涂又窝囊?
如此贵子,居然娶个瞎子老婆,他本人得是昏聩到什么地步?
先前的督运善于逢迎,对听话懂事的下属,也不太管束。大家一起发财,其乐融融。
现在上司突然调任,来了个新督运,这些手下一时心里还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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