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振看着这些熟悉草人,便想起了鬼子林自己被迫躲在石缝里的不堪往事,也是冷笑连连,挥手命令继续前进!
他派出去的探子也在连续劈倒了几个草人之后,便又往前探了探路,确定并无什么伏兵。这一路精锐队伍如同盘踞在密林里的巨蟒一般,蜿蜒而快速地继续前行。
当他们顺利来到野猪岭一处叫“王八盖”的山地时,已经渐渐入夜。
此处顾名思义,地势平坦,宛如巨大的鳖盖,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看来当初来这里安插草人的那些大魏官兵就是在这里做手工的,
现在他们人已经撤了,可是地上还散乱着一捆捆干草,四周是些东倒西歪的草人,还有垒着一个灶坑,看着残留的油渍,应该是几天前留下的。
这几日夜里寒凉,若是在山里宿营,可要遭罪了,所以大魏的兵卒只留下了这些草人,至于他们应该早就撤了。
裘振估算着时辰,再往前走,要出了野猪岭了。
等他们到达迁西粮草营的时候,正好是深夜。
如此疾行突袭,正好可以将睡梦中的迁西兵卒炸得魂飞魄散。
毕竟现在世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了有赵栋把守的经州,本可以驰援迁西的迁北大营也早已经开拔奔赴了经州。
现在,这个迁西粮草营就是瓮中之鳖,只等他带人烈火烹油,好好煎炸入味。
想到之前的线报说,那茂祥钱庄似乎还往迁西粮草营里运送了银车,裘振心里就一阵激动。
他们这次来,带不走太多的东西,只能放火烧粮,断了赵栋的粮草。不过那些银子,一定要全部带走。
想到这,他拒绝了部下李新在这里稍事休整的提议,只让大队人马不要耽搁时间,继续前行。
因为是偷袭,虽然已经入夜,他们也都没有点燃篝火,只借着天上的月色前行。
一个兵卒走了一半,有些尿意,便独自走出队伍,寻了个僻静的树根处好好松懈一下。
不过他来的这个地方横七竖八倒着几个草人,其中一个正好立在他对面。
那兵卒被尿憋得甚急,只先脱裤子放水。可是伴着哗啦啦的水声,他跟面前的草人正好对了眼儿。
此时,月光皎洁,挥洒大地,那兵卒也快要尿完了,可是却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这草人的眼儿……怎么还会动?
他的表情愈加惊恐,正要开口猛呼来人时,眼角余光瞟到一旁的一个草人突然猛然站起,来到他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而立在他面前的那个,翻着雪白的眼,将冰凉的匕首一下子插在了他的心脏处。
这个兵卒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就是:“敢在老子身上尿尿!找死!”
夜幕低垂,深林树影晃动,这巨蛇般的队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陆续续“掉了”不少人。
当队伍越闯过“王八盖”时,李新的身后有兵卒跑过来慌忙禀报:“启禀头领,这……这山里好像有鬼打墙……”
李新一瞪眼,伸脚将他踹倒:“说得什么鬼话?你敢动摇军心,信不信我一刀劈死你!”
那兵卒哭丧着脸道:“李头领,我身后原先不下二十多个弟兄,可是方才我回头时,却突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方才他们明明没有越过我,不知什么时候,人都没了……莫不是天太黑……他们迷路了?”
裘振却听得头皮一紧。
山中行军很讲究前后人的站位,毕竟疾行的时候,一旦人走丢了前后也有个照应。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二十几个人越位前行的情况。
若这兵卒说得是真的,那队尾的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就算山里有野兽觅食拖拽,也不会凭空消失二十来号人啊!
裘振此时再抬头缓望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越过王八盖的平地,来到了一处地势低洼的山谷。现在他的“蛇队”的头和肚子都入了山谷里。
而山谷周围的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密密麻麻,摆得到处都是!
在夜色笼罩下,这些恍如人影般的存在,增添了几许诡异……
可裘振此时管不了太多,那二十来人可能是领头的那个走岔了,结果将后面的人全都给带偏了。
现在时辰刚好,不能停下来找人,所以他决定继续前进,赶往迁西粮草营。
可就在这时,队尾再次传来啊呀一声惨叫,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惊恐地喊:“鬼……鬼……哎呀!”
这次裘振的后脊梁窜起了冷气,他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行踪,下令道:“快引燃火把!”
当火把点亮,顿时将四周照得透亮,再看队尾,横七竖八倒卧着几十具尸体,胸口肚子上有血窟窿犹在汩汩冒血。
这……难不成山里真的有吸血的妖魔?
就在整个队伍恐惧弥漫,众人张皇四望的时候,四周遍布的草人突然动了起来,将一包包干草捆扎的东西引燃之后投向了叛军队伍,
此处是一处深沟,那些包裹掉落下来后轰然炸响。这“巨蛇”一般的队伍,顿时被炸成了几截。
被炸得鬼哭狼嚎的叛军兵卒,还不忘大喊着“有鬼”。可是裘振心里却是雪亮!
他妈的,这是又掉入韩临风的陷阱里了!
这满山哪里是草人?分明就是假扮成草人的敌人啊!可惜他手下的人马先是被队伍中人无故失踪吓得乱了魂魄,然后就是被满山乱动的草人再次吓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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