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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见没她什么事,赶紧提起药箱溜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下去和大部队汇合了。
接下来是一天时间的休整。
苏棣身上也脏得厉害,黄土混着血迹,不过好在都不是他的,见闺女平安归来,他和陈氏两口子心里大石才算落回地上。
接下来,就是苏燕挨骂了。
这个是必须骂的。
苏棣咬牙切齿,痛心疾首:“为父是怎么教你的,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好啊,好啊,你竟敢……”私相授受,“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看老子不揍你!……”
揍吧,揍吧,反正也不掉二两肉。
苏燕低头作忏悔装,甚至挤出一点眼泪表示痛悔不及,实际内心不痛不痒。
毕竟因为季承檀这破事才导致先前计划出现意外,这顿骂是必须的。
苏棣有点作戏成分,但也是真气急了,但还是不敢大声,也不敢透露什么关键字眼,生怕破坏闺女名誉。
苏瓷心虚缩了缩,赶紧偷偷瞄了杨延宗那边一眼。
不想那边刚好也正在说这件事。
杨延信语带两分鄙夷,听着苏棣骂声,抱怨了几句,说着说着话题不免又转移到苏瓷身上:“幸好咱嫂子不是这样的。”
杨三杨延贞,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眉眼颇似其兄,不过眼睛圆溜溜的,少了凌厉,多了清秀和几分少年人的青稚,闻言连忙附和:“对对!幸好有咱嫂子在呢!”
他看他大哥的手,“不然咱大哥这手可就要耽误了。”
就凭这一点,杨延贞就满心感激,他大哥从小带着他们,在兄弟俩心里位置不亚于父亲,甚至比父亲还要更重一分。
杨延宗颔首,他抬了抬腕部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略略端详,夹板位置恰到好处,纱布每一圈外露部分大小都一模一样,包扎得非常漂亮。
从前印象中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经历过军镇和梁慎事件后变得鲜明鲜活,有了一定了解之后,他对苏瓷很满意。
杨延贞高兴地说:“哥年纪也差不多了!”
“等处理好这些事,爹娘接回来,正好把亲事办了!”
杨延宗并没有反对这个说法,他确实也该成家立室了。
他望了苏瓷那边一眼,刚好苏瓷也偷瞄过来,被逮了个正着。
她心虚气短,连忙挤出一抹笑。
切头事件的影响还没过去,她有点条件反射。
不料,也许因为顺利了结梁慎接手镇兵他心情不错,也或许是出于对苏瓷的满意,杨延宗破天荒掀了掀唇角,也回了一抹淡笑。
苏瓷:“???”
喵喵喵,我是谁?我在哪里?
她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怎么回事??
第11章
苏瓷感觉倍受惊吓,不过她也没空细想些什么,因为她马上就忙起来了——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准备水食,不管人还是马,放开喉咙吃饱喝足,然后把所有能装水的器皿囊袋统统灌满,吃的全部烘干背上,数百匹军马派上了大用场,哪怕瘦得厉害,也是很好的脚力。
翌日天未亮就动身,往东出发,花了足足十二天的时间,他们终于走出了重灾区。
沿途的绿色终于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尘仆仆的,灰不溜丢的还干,但树木到底是保持了一些绿色,满目漫漫枯黄终于被他们抛在身后了。
接着他们去了义州,在义州暂驻了小半个月。
快十月的天,风已有丝丝的凉意,但空气仍干干的,苏瓷用竹扇子扇着风,和她姐一起坐在栏杆上,俯眺底下平坡正肃立一动不动的镇兵们。
军容整肃,令行禁止,镇兵的精神面貌和先前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苏瓷终于明白杨延宗为何没有直接回绥平,而是选择掉头暂驻义州。
连同路上的十二天,他花了小一个月的时间,数千镇兵已如臂使指。
这批镇兵,已真正成为了他的人。
再说远一点,他日六王设法让这数千镇兵回归原位,军镇也将握在杨延宗手里。
另外,除此之外的一个目的,大概就是让消息先传回绥平去吧?
当然,上述这些都只是苏瓷猜的,最多和她姐私下嘀咕两句,不知真不真也不知全不全。
反正,在九月末的某一天,苏瓷给杨延宗拆了线、观察过肌腱愈合良好、可以进入复建期的时候,杨延宗站起身,把皮质的束袖扣好,他慢慢活动了一下右手腕,道:“准备一下,明日动身回绥平。”
……
绥平,大庆北方重镇兼陪都阳邑的卫星城池之一,皇帝目前就在陪都阳邑。
老皇帝在阳都待了快两年了,这事得从前年北戎再度大肆犯边皇帝决定御驾亲征开始说起,后来北戎是暂时击退了,但皇帝却被流箭所伤,还摔下了马,据说情况一度不好,这就瞬间引爆几位王爷的激斗,大家差不多是投入所有势力进入你死我活的状态,最后四王七王联手,一度将六王重创。
而杨延宗及他底下的苏杨两家,就是这场重创中下来的。
现在吧,据说局势缓和了一些,因为老皇帝十分坚强,他没死成,又好起来了。
皇帝不用说也对这些年富力强的宗侄十分忌惮的,而皇帝和王爷们的关系也十分微妙,这一点可以从王爷们的所在居处看得出来——王爷们并没同驻阳都,而是驻住在附近的绥平渠原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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