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贞磨牙,但无奈他众目睽睽不好继续和她死磕,显得自己小气幼稚,只好深呼吸口气憋着,没好气:“行了行了,姑奶奶赶紧跟上吧!”
侦查小队分成三组,一队原地警戒观察,另外两队一前一后,主要侦查大棚外的情况。
一出去,噼里啪啦的大雨,杨延贞一手搭了遮雨棚瞭望,一边道:“注意观察脚下,林间,树后,还有我昨儿给你说过那些人视角容易忽略的地方。”
“首先我们要观察的是环境,第二就是安全状况,两者同样重要,还有我们每到一个地方侦查,同时率先要注意到的就是进与退的路径,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本来还有很多细节,譬如血迹辨认,痕迹辨认等等技巧细节,但此刻雨势颇大,说什么痕迹辨认都白搭,离开火光之外,黑漆漆的能看到十米外的东西就很不错的。
“好了,每个点留一个人放哨,我们回去吧!”
往崎岖不平的坡下侦查了数百米,这种天气和地形,这个范围已经是极限了,眼见路越来越无法走,杨延贞打了声呼哨,示意到界为止。
不远处陆续传来鸟哨回应,接着杨延贞带苏燕掉头。
回去之后就是烤衣服休息,接着之后是轮班,其他同伴可以安心休息,但放哨巡察是一刻不停的。
苏瓷看着就知道辛苦,但她也没说什么,也没有阻止苏燕排班。
在临天亮的时候,杨延贞带着苏燕出了大棚,路上苏燕指指那边:“我们不过去那边看看吗?”
今夜侦巡他们都是一路直线下来的,可是那边还有一大块林子啊,爬到半路的时候,苏燕拉了拉杨延贞说。
咦,但他昨天不是这么说的呀,不是说以驻扎点为半径的吗,可是怎么现在只看一块?
“有人,你看见了没,七王府的。”
那边就是七王府扎营的背后区域的,情况不同,现在他们和七王府属于敏感又互不侵犯的关系,所以默契各自侦查各自那块,如果踩过界的话,对方会视此为一种侵犯行为,会起争端的。
而如今并不适合起争端。
可杨延贞说得晚了一步,苏燕新来报到,前些天潜水侦查顺利完满完成,正是热情高涨兼格外吐气扬眉的时候,说话时已经一跃跨过去了,她轻功好,燕纵鸦落,一点一跃,人已落在对面林子里的。
对面的人立马察觉,飞奔掠出,杨延贞赶紧冲过去拉住她,冲对方点头示意,是误会。
对方扫了眼苏燕,很明显就是个愣头青新人,也就揭过去了,不过这个四十来岁的黑脸男人嘴巴很坏,用一种明显带着鄙夷的目光扫了苏燕一眼,对杨延贞道:“你们六王府是不是没有人了?”
连个小娘皮都用?瞧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能干什么事儿?
他身后两人发出嗤嗤笑声。
苏燕勃然大怒,她生平最愤怒别人用这种鄙夷的语气否认她的女子身份和能力的,一握拳,却被杨延贞一把拉住,杨延贞淡淡道:“说话注意些。”
他这语气,学杨延宗有六七分像,对方同样也不能破坏联盟关系,因此止住笑声,撇撇嘴,转身走人继续巡察去了。
三人身影一掠,很快不见,苏燕愤愤不平一踢树干:“他妈的!!”
杨延贞无语子,“好了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嘿我说你怎么那么粗鲁呢,你还能嫁得出去吗你?”
苏燕眼睛一瞪:“嫁出去嫁不出去反正不嫁你,我可是要招赘的!!”
她敲了两下杨延贞的脑门,杨延贞生气,这女人属驴的!
这两个你来我往又吵吵了一顿,苏燕最终获得胜利,战胜杨小三后她终于高兴起来了,谁知不等她笑,却乐极生悲,脚下黄土被雨水浇灌久了,变得又滑又浮,她往后退了两步,谁知脚下看着好好的黄泥地却往下一陷,这块被她直接踩崩了一大块,脚被吸住一时想跳又跳不起来,身体往后一歪,苏燕使劲扇了扇手臂:“喂喂啊——小三儿!!”
杨延贞赶紧纵身一跃,拉她一把,带着跳到另一边的大石上,“看看你,看看你……”
和苏燕在一起,连带他的幼稚了不少,两人整天吵吵,不过这回不等他说完,苏燕忽“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她挣开杨延贞的手,往刚才那个地方一跳回去,俯身捡起一个白亮亮的东西。
刚才她一脚蹬开一大块黄泥的地方,滚下来一大堆的碎石,黑乎乎的碎石当中,有一块格外大格外白亮反光的,怎么这么像是——银子?
苏燕俯身捡起,还真是银子,一块小孩掌心长的银锭,新簇簇的,翻过底部一看,只见两行凹字“大庆昌隆四十一年,商县铸银局铸造,银,五十两正。”
真的很新,带着新熔铸成型的那种格外白亮的银光,没有一点使用过的乌色,这是刚刚才新铸造好的银锭!
要知道商县铸银局近期铸造的,可只有一批银锭啊!
两人一愣,赶紧往那个缺口一望,但缺口里黑乎乎的,看不清还有没有。
而杨延贞长期从事侦查工作,耳聪目明格外敏感,在这一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划下巡察界外不远处的一片倾斜向下的黑乎乎林立里头,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
不大,林子里动物也是可能有的,可这一瞬,杨延贞后背一阵凉意直窜天灵盖,他来不及多思考,切了一声,大声喊:“这是石头啊你以为是什么?!快回去吧,雨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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