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时间,季承檀变了很多,当了差经历事多了,少了那种天真的书生意气,人沉稳了很多,他也渐渐明白自己过往那些行为给心上人带来的是什么,所以他之后都忍着从没找过她。
只除了这次,大惊失色,心如火烧,他实在没法安坐在家里等着了。
季元昊想了想,“成,那你也去。”
他吩咐心腹许成,“盯好家里,凡有敢闹事的,不管是谁,一律三十脊杖关进柴房!”
他掉头,率一众心腹亲卫和季承檀匆匆就出门去了。
……
杨延宗和季元昊的直觉非常正确,两人都不约而同加大对阳都北边界的搜索,真可谓掘地三尺费尽心思,最后终于被他们在北界通往北疆的必经之道渠容道成功找到了一点线索。
据有个店铺伙计说,当天有个小商队停在门前买包子,人不多,包子买的却不少(因着这片繁华,店铺林立,随吃随买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一般没有人备干粮,这么冷的天有热包子不吃啃冷馒头不是有毛病吗),伙计诧异,就抬头特地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伙小商队有点古怪,第一辆车的人全部下来了,但第二辆车却一个人都不见下来,并且第一辆车的人若有似无呈防卫状站在第二辆车前后左右。
伙计抬头时,正好有风扬起车帘,虽然车夫马上压回去了,但伙计眼尖还是看到一角绛紫色带茶边的裙摆。
——任氏当天出门,穿的正是绛紫色的袄裙,边缘一圈黑茶色的缠枝纹。
另外据那伙计回忆,车上好像不止一个人,他猜起码得有两三个,他晃眼似乎还看见紫裙底下压着半只小小的女式尖头鹿皮靴。
苏瓷秋冬素来穿短靴,她回绥平那天穿的就是一双簇新的小鹿皮靴子,这杨延宗亲眼见的,他还清晰记得当天她沿着廊道渐行渐远的塔塔轻快脚步声。
杨延宗季元昊一行立即急追而去!
遁着那伙计给的线索,一路找一路追,一直追到北疆大通范原一带,此时,已经毗邻关门了。
他们速度很快,几乎是和那伙人前后脚抵达范原的,并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得了老皇帝便宜行事的旨意,追出渠容道之前,第一时间已经传令全线封锁北疆各个关门,任何人等不许进出。
率先截断那伙人的出关通道!
紧接着,立即通晓当地官府,撒开人手搜索!
关门一封,对方肯定是被惊动了,既然如此,他们就必须抢时间了。
明暗排查立即就开始了。
可惜的是,线索到范原就断了,对方似乎察觉了什么,立即就换了车和装束,一下子消失了。
目前能确认的是对方应该就藏匿在范原,但范原很大,三城十七乡,镇甸无数,毗邻关门非常繁华,给他们的寻找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但不管多难,还是的立马找。
好不容易才得些曙光,杨延宗季元昊等人按下焦虑打起精神,一扫连日奔波不歇的疲惫,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明暗的搜索排查中。
……
与好不容易收获线索的杨延宗方相比,北戎这边,气氛却有压抑凝重得多了。
苏瓷在连续啃了七八天的冷馒头冷包子之后,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北疆了。
然而更让人糟心的是,之前偷袭她和她缠斗间掉下河的那批北戎细作和这伙以“彭老大”为首的渔货贩子细作汇合了,也不对,彭老大他们已经不是鱼贩子了,摇身一变成了商人了。
北戎的细作网真不小啊,为了她们三个意外得来的肉票,恐怕连潜伏多年的细作网都给用上了。
苏瓷心里还在想些杂七杂八的,车帘子一撩,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探头进来看了看她们,点点头,很满意,接着他特地指了指苏瓷:“这女的很狡猾,得多注意些。”
苏瓷:“……”
她想起来了,这个就是被她撒了一把黄土进眼睛的那个北戎人。
不过,这群该死的北戎人也没能得意很久,因为马上他们就得到消息,关门封锁!
不但官府,民间也掀起一股北戎细作的热议,据说这群该死的北戎细作突袭了阳都高官车队,并掳走了几名家属,所以暂时封锁关门,凡提供有效线索者,赏千金!
外面热议纷纷,不但关门封锁,城内外都设了卡严搜,万幸的是,他们留了个心眼,没急着马上出关,目前落脚的据点是在一处乡野村镇,不在范原中心。
“怎么办?关门锁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严搜要不了几天就会波及这边了。”
“走?”
“别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盖荤你先去联系一下固乡、珲金、石嘴山那边的据点,看他们那边怎么样?还有,探一下城里什么情况,……”
彭老大推开一线的门扉,盯了外头半晌,低声吩咐。
他们说的是北戎语,叽里咕噜的,语速又快,苏瓷根本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还好有小少年季子穆,他的课业居然包括一些简单的北戎语,小少年附在墙边仔细听了一阵,再回头小声复述一遍。
就和苏瓷猜的大同小异,“不行,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了。”
这是她们被关进这处小柴房的第二天了,堵嘴的布和手上的绑绳被她们仨蹭了一天,互相帮助好不容易才刚刚扯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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