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昊道:“你称病卧床,就说胎气不稳,以后宫里别去了。”
“嗯。”
任氏也大松了口气,这个让人惊喜的孩子,真的来得太及时了,一来就解救了母亲的困境,她是又惊喜又心疼,忙点头应了。
季元昊站起身,眉目泛冷:“你放心,坤氏得意不了多久的。”
他展开刚刚收到杨延宗的信,一小条的剪纸让他无语了下,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内容吸引了。
任氏闻言诧异。
季元昊附耳小声:“虔王,今在咱们手里。”
任氏也不是外事不通的,讶异过后,一喜,连忙催促:“那你快去罢!我没事,我会好好歇着的。”
她已经听见亲兵在廊下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了。
季元昊点点头,抚了抚任氏的发顶:“好,那你好生歇息,我可能后天才回。”
他叮嘱任氏几句,又开门吩咐侍女婆子务必好生照顾,季元昊匆匆去了。
看父亲带着叔叔走了,季子穆才回到房内,他偷眼瞄任氏,任氏轻轻叹息,招手:“大郎,快来,到娘身边来。”
他偎依到任边坐着,任氏疼爱抚着他的脸额,“大郎是心疼娘,娘都知道。”
季子穆小小声:“嗯。”
母子俩窃窃私语,搂在一起,最后季子穆高兴道:“父亲说娘是不用去宫里了,是真的吗?”
“是的。”
任氏拉着大儿子的手摸腹部,笑道:“大郎和二郎要有弟弟或妹妹了,高兴不高兴。”
季子穆就着母亲的手摸了下,却抿抿唇,有一点点不喜欢的,有着这个弟妹,娘都不能服药了,只能用一点外敷的,那娘还得疼好些时候。
但他对着母亲期待的目光,还是露出笑脸:“嗯,高兴。”
……
季元昊和杨延宗前后脚抵达昌邑温泉庄子,快马直奔穿过山道,四百里路,两人就花了小半宿和一个白日的时间就赶到了。
杨延宗刚到,还未进庄,后脚季元昊也领着季承檀并一众心腹近卫到了。
苏瓷披着黑色薄斗篷,刚迎出庄门,余光就瞥见季承檀,她:“……”
妈蛋,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但事实上,人成长起来也可以很快,季承檀到底是季元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哪怕不及兄长出类拔萃,但基因在也没过分平庸,等慢慢适应下来,也渐渐上了轨道。
父母死绝,就仅剩这么一个亲弟弟,毫不夸张地说,季元昊重他比亲儿子还重,既然弟弟不是扶不起的阿斗,那季元昊自然要带在身边好生教导栽培的,所以近段时间的要事,他带上季承檀一点都不稀奇。
季承檀小心往这边溜一眼,赶紧低下头牵住马缰,默默跟着兄长身后。
苏瓷则一眼都不敢往那边瞄,因为杨延宗已经大步行至她面前来了,他正看着她呢。
两人视线相触,她不禁笑了下,天色早夜了,晚风中,他摸摸她的脸颊,不凉,他问:“药膳吃了吗?”
“吃了。你们呢,晚膳用了没?”
“用了干粮了。”
“干粮啊?”苏瓷端详一下杨延宗脸色,发现他眼下有些青痕,人明显疲累,他这个人一向都是精力极充沛的,这几天怕是没怎么睡吧?
她小声说:“我让人炖了牛肉汤,等会先给你们端一碗好不好?”
杨延宗不禁笑了下,他捏捏她的脸,“好。”
三人并排往庄内行去,苏瓷侧头吩咐两句,又往庄子东侧露出一角黑檐的小院努努嘴,“那人在那儿,咱们过去吗?”
杨延宗瞥了一眼,却先对她道:“你别管了,先回去睡,等醒了再告诉你。”
走到有灯光的地方,他也细细端详一下苏瓷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她精气神也好起来了,十分满意,看来这药膳再加温泉调养效果是不错的。
开方的老大夫叮嘱了,这药膳服用期间要早睡早起,不操劳不费神,效果才能达到最佳。
杨延宗就不乐意她熬夜了,进了庄子就撵她去睡,结果明早告诉她也一样。
苏瓷“嗯”了一声,行,那她睡去了,季承檀在,她也挺不自在。
她颠颠儿往正院去了。
杨延宗目送她一会,苏瓷带着阿正一行渐行渐远,季元昊轻咳一声,取笑道:“杨兄好生会怜香惜玉。”
杨延宗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是比妻子在宫里跪了快一个月都不知情的略好些。”
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季元昊脸色一黑,尚可的心情荡然无存。
杨延宗快步往小院去了,他咬了咬牙,快步跟上。
……
杨延宗及季元昊,当晚和虔王进行了一场“友好”的磋商。
后者听见两道格外不同的脚步声出现,以及守院亲卫纷纷见礼的声音,那双冷星般的眼眸不禁垂了垂,薄唇抿紧。
任何人被半胁迫着做一些事情,都不会很乐意,哪怕对方刚刚救过自己的性命。
只不过,杨延宗和季元昊今晚来,却是和虔王说道理的。所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分析利弊,合作嘛,当然要在双方都情愿的情况下,才会更和谐顺畅。
他们可不是来胁迫虔王的。
杨延宗站在门外,端详了病榻上的虔王半晌,缓步而入,微微抱拳:“虔王殿下,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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