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昊如何大怒,迅速遏制事态发展,惩治瞒报的地方官员,赈灾抚民,又以遣心腹前往当众破解这个“天碑”伪造的事实,以平息流言。
这里头很多都是后话,这雷霆一击虽凌厉,但以季元昊的手段,虽不容易,但最终解决还能解决的。
但,杨延宗的目的,就是联合詹世嶂等保皇党先发制人,以天灾逼他退位吗?
甚至,他们会逼宫吗?
季元昊摇摇头,先否定了第二种可能,同一个招数,没法使用第二遍的。他实际掌在手里的兵权也不少,老皇帝前车之鉴,他防范极深,逼宫根本没法一击即中的。而一旦一击不中,北军距离也不远,徐文凯两天时间就能急行军赶回阳都平乱了。
至于,逼他退位?
这个可能性还大点,不得不说,现在季元昊是被他们弄得焦头烂额,已经通宵两夜才堪堪将人员都安排出去。
詹世嶂,他冷冷一笑,这个秋后的蚱蜢,他已经捏住了对方倒卖军粮的证据了,找个合适时机就能干掉他。
这个杨延宗倒不知道。
他的目的,就是要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逼他退位吗?
虽朝中声势浩大,各种明暗证据指向,都证明是真的,应该就是如此。
可季元昊心中却始终存疑。
想想他又着恼,徐文凯去年就回皋边去了。在他下旨立徐氏女为后之后,徐文凯坚持辞了京营都指挥使一职(也就是京营一把手),徐家在北军已经足掌兵权了,他拒绝再碰京畿的兵权。
徐文凯先前也不愿意的,只是季元昊说他初初登基手下没有压得住整个京营的心腹,让他暂掌着。等新后旨意下了之后,他就坚决抽身而去,最后季元昊没法拗过,只能准了。
季元昊想让徐文垣接任,也就是徐后的父亲,可徐文凯赴边关前郑重警告过他,徐文垣虽有小心思,但徐家还是一个整体,大哥是家主,又前有父亲遗训,他思虑再三,最终没敢,不过给季元昊推荐了一个人。
这就是目前的京营都指挥使杜若声,这人算半个徐氏的,资历功绩也够,很能压得住人。
只不过,这杜若声态度就有点含糊了,他明显不大想掺和党争,皇帝的命令他也听,但让他上阵他就装老糊涂,随着阳都局势白热化,他日常甚至开始有点睁只眼闭只眼的趋势。
一想到这里,季元昊就气恼,若不是如此,这詹世嶂,他早按下去了!
季元昊吐了一口气,平息心绪,如今,东北那边已经理出章程,他的所有注意力又回到杨延宗身上了。
——事实上,哪怕最近朝堂闹得这么沸反盈天,他对杨延宗的盯梢和警惕也没有放松过一丝一毫。
他一清二楚,这才是心腹大患。
保皇党之流与之相比,都不过是癣疥之疾。
季元昊沉吟良久,杨延宗联合保皇党弄出来的这波攻击虽然厉害,但他还是始终不信。
不对,不止!
“再探!”
他吩咐陈阳赵应:“动用一切可动用的眼线,给朕盯紧了,朕觉得,杨延宗必不仅如此!”
季元昊深吸一口气:“还有,传信给他,小心些,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立即传讯,不拘大小!”
“是!”
……
杨国公府。
杨延宗忖度着,他道:“差不多了。”
想起杨延信,他冷冷一笑,他这个好二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杨延宗眼眸里闪过一抹血色,这事完了以后,他会让杨延信知道,叛徒的下场!
于是又过了几天。
这日,恰逢杨重婴的生辰,今年逢五,他又屡遭伤病总算是调养得好了一些,哪怕如今局势不怎么好,也该一家人好好庆贺一番了。
杨重婴有些伤感,他原本是不想折腾的,大儿媳妇这还在宫里呢,可一时想到自己这身体,行吧,那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他说:“也不知能不能再等到下个整寿了。”
杨延宗皱眉:“爹,别胡说!”
大家纷纷蹙眉说他,杨重婴也就收声不说了。
杨延宗连日高强度的脑力劳神,睡少谋多,脸色有些疲惫,但亲爹生辰,他能到肯定不会缺席的,只不过:“爹,我出门一趟,可能得晚些才归。”
杨重婴道:“你只管忙你的事,爹这边,不甚打紧的。”
在场,只有杨家父子四人,因此说话也不需要顾忌。
杨延信眼睛闪烁了一下,不对,不是说,今天大哥在家召见心腹部署外事吗?
他心跳快了起来。
匆匆回到院内,关上书房门,很快又提笔写了一纸密函。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
人的心态往往是这样的,往往第一步和第一次是最难跨出去,但只要成功突破一次底线,后面就顺利成章了,他这次连犹豫都没有了!
……
皇宫。
杨延信终于有消息来了!
季元昊立即打开,一看,眉梢当即挑了一下。
“秘密出府?”
季元昊立即令道:“陈阳赵应,你俩亲自去跟!”
可根本跟不到。
杨延宗何时出,自哪里出,他们一概不知,季元昊采用严防死守内城八门以及杨国公府方圆十里的手段,陈阳那边最终倒是等到了一个非常神似的,很最后却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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