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可不知道还有后面这一茬,陈女医这里接了手,她就高兴了,十日后的复诊也不成问题了!
但让她更高兴的是,上完药她正准备跟陈女医说让她接手上药,人家自己就说出来了:“姑娘家身上要是留个疤也不好看,索性这个疮就让我来给姑娘看吧,不必再劳烦其他人了。”
赵素喜出望外:“那敢情好!”
她招呼小菊:“快给陈大夫双倍诊费!”
陈女医笑着收拾医具:“不用双倍,照常给就可以了。”
赵素执意不从,硬是照两倍价钱付了,才让小菊送她出门。
两人刚走到门下,却传来了宁姨妈的声音。
“陈大夫怎么在这儿?”
“宁夫人。”陈女医颌首致意,“素姑娘身上长了个疮,传我过来看了看。”
“素姐儿儿身上长疮?我怎么不知道?”
宁姨妈说着已经快步进门,几步就到了床边,担忧的目光在赵素身上睃巡:“怎么回事?你这孩子,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赵素在小兰的搀扶下歪着身子坐了起来:“没什么大事,长了个小疮而已,就没有轻易惊动姨妈。”
“让我瞧瞧!”
赵素不愿意让她瞧,一看陈女医还站在帘栊下,便吩咐小菊:“先替我送陈夫人出去吧。”
陈女医在帘栊下微微颌首,转身出了门。
庆云侯正准备出去,看到走在前方的女子背影陌生,仿佛是从绮玉院那边出来,便停下问:“那是谁?”
长随梁安道:“是坊门口惠安堂的陈女医。”
庆云侯噢了一声。又道:“谁生病了?”
梁安被问住了:“小的没听说,这就派人去姑娘那儿看看。”
话刚说完,庆云侯的脚尖已经转了方向:“不用了,我过去瞧瞧。”
……
宁姨妈在侯府十二年,虽是客人,但府里人也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加上她平日各方打点得还行,故而至今都没有人敢给她什么脸色看。夜里赵素出府的消息,很快就经由从角门处路过的丫鬟带回来了。
宁姨妈这两日瞅着彩云在眼前晃,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唤了秋嬷嬷把她送回去,她又哭着求饶说姑娘交代了不好好侍候着就打断她的腿。
便更加犯晕,要不是听说下晌赵素在歇息,她指不定还是得过去的。
知道赵素趁夜出去过,她便觉总算拿到个由头,早上一起,就往绮玉院来。
等陈女医出了院子,宁姨妈收回目光,先把下人都挥退了出去,然后说道:“你长了这么大的疮也不告诉我,莫非是想要急死我?”
“哪能呢,真没什么事儿。”
“我看你最近很是把我当外人呢,”宁姨妈半真半假地笑了下,“从前断个指甲都得告诉我,如今却连生病也不告诉我了。”
“我都及茾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
“所以你也忽然给我拨了个丫鬟?”
赵素道:“彩云这丫头挺机灵的,我让她过去代我侍奉姨妈,尽尽孝心。怎么样,我这么做是否还合姨妈心意?”
“既然是你的孝心,就是再不合心意,我也得收着不是吗?不过你怎么做事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这么自作主张可不好。”
宁姨妈说着把茶放下来:“小时候我可不是这么教你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记得跟大人商量。尤其是咱们这样的家庭,没规矩可不成方圆。”
庆云侯走进门下,刚好听到这句“咱们这样的家庭”,便停下了脚步。这时廊下宁姨妈的丫鬟正好走出来,匆忙要去禀报,他怒眼一瞪,生生把她们瞪停在原地!
赵素颇不以为然。
这还好意思跟她提规矩呢,原主变成这样,让有了婚约的男子拿捏把柄当众这么挖苦,说到底拜谁所赐?
她说道:“没自作主张,我跟大伯母商量过的。”
宁姨妈皱眉道:“你是要把丫鬟给我,你得跟我商量,跟大伯母商量有何用?”
“不过是个丫鬟,姨妈何必见外?”赵素抬头,“虽然您不是我亲妈,但这些年我却把你当成了亲姨妈看待。丫鬟是我的,拨她给谁我还是能做主的,您就不要不好意思了。
“她要是不听话,您也不要顾忌她是侯府的人而包庇她,告诉大伯母或者四婶,定会帮你好好教训!”
宁姨妈听得这句亲姨妈就凌乱了!
她掐手笑道:“姨妈就是姨妈,亲的疏的有什么区别?你特意交代,是要跟我分彼此了?”
赵素歪在枕上,也认真起来:“我想给姨妈尽尽孝,怎么成分彼此了?当然,如果一定要这么说也没有不对,从前我就是太不分彼此了,有得罪之处还请姨妈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多多包涵。
“以后这丫头就送给姨妈,将来您跟表哥团聚之后,有她在旁边侍候,我也能放心了。”
宁姨妈脸色更青了:“谁说我要去跟你表哥团聚?”
赵素露出一脸稀奇的表情:“表哥已经入仕,算是立业了,难道姨妈不用与他团聚,替他掌管家务?”
宁姨妈失语,她拢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得团聚!但却不能以这种方式团聚!
她要是这样走了,她不是吃大亏了?!
“你听说谁的?”
“这又何必听人说?表哥入仕之后,要是还撇下姨妈在侯府住着,外人也会说他不孝啊!万一传到都察院,被言官给参了,落了个不孝之名,那表哥的前途也堪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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