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自己这么想的,那就只能说明我被她骗了许多年,这口气也是不能忍下去的。但我不相信一个小丫头城府能有这么深。”
“挑唆的人日后再找不迟,倒是把眼前这关给解了。要不是看在侯爷份上,太太至于在侯府当奶娘似的吗?侯爷居然连个名份也不给太太,也太让人寒心。
“还有珵哥儿,他这才刚刚入仕,还指望侯爷提携呢,侯爷这就不管了?倒是嚷嚷着要在外面找人,眼前摆着个太太这么好的人儿也看不见!”
“别说了!”
宁姨妈越听越不能镇定,“他要有这个想法早就想了!你看看他除了把珵哥儿举荐去当了个县令,余则还干了什么?”
“太太!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就算走,怎么着也得把哥儿的前途给打点好啊!”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您晚上熬点汤给侯爷送去?给侯爷示个弱,好好说说?”
宁姨妈站定想了想,没有反对。
只蓦然又补了一句:“还是得弄清楚素姐儿到底怎么回事!她脑子愚笨得很,不懂机变,想办法弄点什么事情看看她反应,到底是装傻还是背后有人出主意。”
秋嬷嬷顺着她的话一想,立时道:“许家那位公子此番吃了大亏,必然不会消停。太太只管游说侯爷,拖上一些时日,等许公子伤势好些,奴婢定然能找到机会。”
第40章 陈药
赵素毕竟对宁姨妈有了提防,宁姨妈嘴上说考虑考虑,事实上是不是缓兵之计也不晓得,于是交代身边人,把梅英斋那边盯着些,以便做到知己知彼。
然后让人进宫送信给陆太后,告诉她自己病了,大概就是让她近期不要找自己的意思,免得进宫碰见皇帝。
疮伤经历过昨夜的惨烈,实际上周围已经塌了下去,疼痛感也消退了很多。如此正常走动是没有问题了,也有了闲心关注许家这事儿的后续。
那日赵楹和媒人前往许家,一直坐到日暮才回来,具体说什么也无从得知,只是跟着去的随从带回了许崇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消息,还有就是他真的有个表妹,那个表妹也被送出京了。
再然后方渠也遭了些殃。
发生那么大的新闻,方渠当日又是一身狼狈回的府,方家怎么可能没被惊动?
方渠的父亲方青雪,或者说方家,其实在小说原文里就出现过,方家书香门第,往上数四代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虽然没出过什么名臣,家风端正却是有名的。
就在陆太后陪着先帝定江山的路上,方家曾经提供过援助,所以原本当年方青雪费了老鼻子劲考上了进士,先帝立刻就恩准他在京任职,这么多年,方青雪克己复礼,织物上没有特别的建树,但是也从未有过疏漏。身为家主的他也严格要求着家人。
方渠战战兢兢,不等方青雪回来,自己先捧着藤条跪在他书房门口了。
偏巧近来因为史恩犯案入了牢狱,涉案款项巨大,户部衙门少不得牵扯在内,需要帮着清理赃款来源什么的,方青雪在户部任右侍郎,近来格外的忙。
回府后听说发生这样的事,虽然知道不全是方渠的责任,当下也接了他手上的藤条,抽了他几鞭,然后就罚他闭门思过。
方渠到底跟自己没啥关系,赵素听过了也就罢了,每日照旧读书用功。
却说方青雪之所以打方渠,除了怪他不该在外斗殴,也因为他卷入了赵素那等祸根的纷争之中。
当下为着史恩犯案之事,太后与皇帝杠上了,朝中许多老臣夹在当中都不曾发表态度,唯独庆云侯选择支持皇帝严惩史恩,方青雪不想卷入宫闱之争,所以方渠最好离赵素这些人远点。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今日早朝上涌起了许多提议给礼部左侍郎补缺的声音,只有庆云侯以史恩罪责尚未认定为由提议延后再议,随后就有人让户部出面陈述史恩的赃款来源,以此作为认定史恩罪证确凿的证据。
散了朝皇帝便在御书房召见了户部尚书何晟与他。
“史恩还未曾招供,这请奏补缺的折子就上来了,是不是太急了点?”御案后的皇帝一如既往的语气温淡。
花白胡子的何晟是燕京世家出身,他躬身回答:“皇上明鉴,请求给礼部左侍郎补缺的呼声早就起来了,今日会有人当廷提起了此事,并不出意外。不过臣担保,这件事跟户部无干。”
皇帝抬眼:“既然早就听到了,那怎么没早听爱卿说起?”
“此事不干户部政务,也就没敢惊扰皇上。”
方青雪抬眼间,见皇帝目光正好移向自己,顿时把头垂下。
“方爱卿管的是内务府,今年春季的内务府账目还没呈交上来,什么时候能有?”
方雪青忙道:“回皇上,已经做好了。稍后再核一遍,便能呈交。”
他眼睛虽盯着地下,但头顶处却隐约觉得火辣辣的,像有强光照射。
当今皇帝年岁不大,但打小就有一股泰然气势,登基掌权之后,这股气势更显得与他的身份浑然天成了。
正在局促之际,皇帝身边的太监四喜就手执着一封信笺快步走进来,皇帝垂眸看了看笺上的字,随后就头也没抬地发话了:“都退下吧。”
方青雪如释重负。
出宫时他故意落后一些,没想到到了东华门内,何晟竟在前方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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