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恍然。说道:“那程大人这高徒倒是十分机灵。”
“我也这么说呢。”
“他叫什么名字?”
“杜濂。”
……
杜濂这个名字,莫名让赵素觉得有点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程家这边事情有了定论,总算是件好事。赵素去向陆太后回禀的时候,顺带就说到了唐程两家这关系破裂的事。陆太后却直接甩给她,让她去想办法。这种棘手的差事赵素怎么接得下来呢?
事实上要化解唐程两家的矛盾,只消向唐家说明实情即可,但是程家不曾这么做,自然也是不愿弄得人尽皆知。不把真相说明,就没办法冰释前嫌。而要说明白,又不带来不良后果,那就只能由陆太后出面压着此事。
“程家都已经知道是王胤了,你以为唐家还一点儿风声没听到?”陆太后道,“不过是差个台阶罢了。这事我不能以势压他们,你回去想想办法,去做这个和事佬。”
“这……”
“这什么这,你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驭下?”陆太后睨着她。
赵素顿时想到即将进入礼部的程竺云,合着太后殿下是这个意思!
回到府里,赵素坐了半日,便去找庆云侯帮忙。好在庆云侯已经知道原委,没费什么工夫就答应去唐家走走,探探他们口气。反正亲家是做不成了,认真说起来,唐家也没落着什么实际损失,想来也没有那个死磕不放的必要。
有老爹出马,那必定是没什么问问的。赵素卸了石头,关心起他来:“明儿就七巧节了,父亲不邀陈大夫去逛逛街?”
庆云侯嗐了一声:“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
“这话可不对了,别说你们还没成亲,就是人家老夫老妻了,还得有点情趣呢。”
庆云侯有点心动,但又犯愁:“关键是她那个人太衿持了,我就是去邀她,她也未必去。”
“这就得您闺女出马了不是?您帮我去唐家,自然我得帮您这个忙。交给我了,明儿一早我帮您去约她。”
父女俩这么说定,晚上又做了顿好吃的。听说皇帝也会出来,庆云侯先是不赞成,后来又不忍拂女儿心意,决定自己带着护卫跟着他们护驾。
翌日早上,京城里就已经洋溢起了欢乐喜庆的气息。
晨露凝结在草尖上,经朝阳照耀,立刻变成了颗颗耀眼的水晶。
一路马蹄飞驰带过,水晶便纷纷匿入地下,沾湿了泥泞。
当这一行人进入城门,立刻引来了大街上所有人的注目,如何能不注目?这当先的年青男子虽然肤色略深,也略显粗糙,但他五官英俊,剑眉星目,且体格强壮,一身利落的骑装勾勒出他无可挑剔的身材,一匹毛色如丝缎般光滑的汗血马,以及身后一长路的护卫更是衬托出他的身份不凡,这样的人才就是放在京师,那也不多见!
而男子身后的少女,虽然头戴帏帽,纱巾覆面,但隐约还是能看到她精致的眉眼,而即便是看不到眉眼,光是她窈窕的身段也足够使人驻目,并且立刻加以猜测了。
直到这一行一直到达到威远侯府门前,早前闻讯守候在此的段疏迎上前唤着“侯爷”,“明妹妹”,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威远侯霍修与延平郡主霍明玉回来了!
“路上可还好?”段疏忙不迭地安排人来牵马,并引着他们往屋里走,“按既定日程不是还要三四日么?怎么倒提前了?前日收到消息,我还当听错了呢!——赶紧去准备热水,让郡主洗漱!再去准备吃食!”
霍修一面解着披风,一面大步进内:“明玉在路上算了日子,说是能赶回来陪太后过节,便弃了马车,改了驾马,这不,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到了。——给我也备水,休整片刻我就得进宫去见太后和皇上。”
“都安排下了。你先进内喝口水,我这便差人去宫中禀报一声。”
霍修答应着,进了位于正院的自己的居处。
……
赵素吃了早饭,送走了去唐家的庆云候,自己也往女医馆走来。
上了大路便见人们都三三两两地聚着,还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眉飞色舞地,她只当是七巧节在此时气氛浓厚,不曾留意,便进了医馆。
才唤了声“陈姨”,就见陈菡立在窗户前,眉头微蹙着,正朝外瞅着什么。
“您看什么呢?”赵素走过去。
陈菡看到她时目光顿了一顿,然后道:“你没进宫?”
赵素笑起来:“皇上最近忙着呢,我这会子进宫去做什么?我来找您呢。”
陈菡引她坐下来,问:“找我做什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不是。今儿七巧节,我们都去游花街,父亲差我来邀您晚上一块儿去呢。”
陈菡没回答,目光却落在她眉眼上:“你去游花街,不与皇上在一起?”
赵素不便透露皇帝也会出来,只笑了下:“我们反正想见也随时也见着,不急这一时。”
陈菡蹙着的眉头忽而紧了点:“怎么能这么说呢?即便如此,这样日子也还是该重视。等大婚了,恐怕也难有这样的闲情。”
“皇上不会的,就是再忙他也会抽时间陪我。”
“你怎么知道?”
陈菡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以至于说完后她又立刻抿了抿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