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前世的药是为了避子,如今的药是为了治病,但在阿瑜的口中,其尽然都是苦的,人在病中,嘴里本就泛着苦意,再加上满满一大碗的药,喝的阿瑜整个人都难受至极。
这一日,阿瑜实在是不想再喝了,不顾自己虚脱无力的身子,把竹香打发出去后,硬撑着精神起身,动作迟缓的穿上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而后端着放在一旁的药,往门外走去。
待走到院中的梧桐树下,缓缓蹲下身子,看着手里碗中的药在手倾倒下慢慢的滲近泥土里。
“你在做什么?”成言算着时辰,想着阿瑜当是喝了药该是昼寝了,走入院中,见她蹲在树下,本就在病中的身子穿的如此单薄,想上前把她扶回房内,走近一看,那人儿正往树下倒着药。
不由得愠色满容,猛的拽起阿瑜倒药的手,那药碗阿瑜没拿住直直的掉在地上,好在泥土还算松软,药碗砸在地上也完好无损,就那般倒扣着。
但阿瑜在毫无预料下被成言带起身来,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原就力乏的身子这下倏地站起来了,一时间头越发的昏沉了起来。
成言拽着阿瑜的手让她无法挣脱,还不等阿瑜说些什么,忿然作色,怒极了说道:“怪不得你这病迟迟不见好转,原是你在这糟蹋自己的身子。”
说着说着倒是一改脸上的怒气冷笑了起来,他以为阿瑜这几日并没有好好喝药,而是把药尽数倒进了土里。
成言手里握着阿瑜的一截皓腕,力度不断的缩紧,直到手上的疼意把阿瑜昏眩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阿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改往日的温和,忽得疾言厉色,她身子在病中娇弱至极,内心变得比往日脆弱,成言还不可理喻的桎梏住她,嘴里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着实让人理不清头绪。
待稳住身子,恍过神来后,手腕上无法忽视的疼意,让阿瑜抬起另一只手来,想要掰开成言紧握着的手来。
如是说道:“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我也想快点好转,可这温病不见好,我又有何办法。”
在病中的几日,阿瑜也很少看到成言,如今,倒是见着了,他却是一来就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不仅要忍着病痛的折磨,还得面对着成言的冷脸,这着实让她情绪更加消沉。
“你不明白?你若是想快点好转的话,那你适才在做什么,背着人在这把药给倒了。”成言轻嗤了一声。
听到此话,阿瑜也知道是她自己理亏,不碰巧的正好和成言撞上了,不然就算她偷偷把药倒了,又会有谁知道,这药如此难喝,只怕是快把她越喝越病了。
“我……我不想喝了。”阿瑜犹豫再三后,还是想着如实说道,也好在被他误会自己存心了罔顾身子不喝药。
但成言哪里知道阿瑜是因为怕药苦不想喝药了,他只是当她自己要可劲的折腾,这一天天的胡思乱想把自己给闹病了。
“你这是在折磨谁?不喝药你这病怎么好。”成言喑哑着声开口道,话里尽是无奈,自己怕是拿她没有办法了,他恐是要一头热的在栽在她身上了,可就怕面前的人半点都不在乎。
她心里想的只怕是要早日离开他身边。
见成言的脸上似有受伤的神色,阿瑜从来都不敢去想成言会把她看的过于重要,她只不过是他花钱买的用来以色侍人的乐户。
前世五年的日夜服侍,早已让阿瑜不仅是对成言有所认知,更是知道自己对成言来说,就是若有若无而已。
如今眼内怜爱的不似作伪的神情,让阿瑜并没有放在心上,“药太苦了,已经喝了几日了,都不见好。”阿瑜与之周旋道。
“喝了几日了?”一听阿瑜乖顺的解释,成言这才知道是自己错怪她了,但看她的神色,想来是不知道的。
“良药苦口,你这不吃药怎么成,不要由着性子行事。”成言知晓了并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以后,听之阿瑜对于生病喝药还率性而为,不由得皱了皱眉,顿时开始生硬的说教道。
闻言,阿瑜愈发觉得适才成言眼中对她的疼惜是她头昏脑胀看花了眼。
气氛微凝,就算自个知道味苦难吃的药是治病的良药,但阿瑜就是喝不下去了,成言对她如此训诫一番,还嘴里说着让她不要任性,可不想喝这药了就是他眼中的肆意妄为了?
自己何尝有过恣意的时候了?阿瑜垂眸不语,暗自把手腕从成言的手中挣扎了出来。
随即就背过身子去,不想再听成言说些她听之闹心的话。
成言看着眼前这儿人,半句话都不说就转身背对他,他看过去只能看见她消瘦的后背,单薄的背影显得孤寂萧瑟。
正想说些什么来挽回此番凝滞住的情形之时,正巧朱宁来看阿瑜,他人一踏入院中,便看见成言与阿瑜二人站在那棵梧桐树下,几日里来,他居住在松林馆内,也知道了瑜姐姐后头的那个人是这府上的主人家。
在瑜姐姐病的时日里,每次在松林馆直面碰上成言时,朱宁总感觉到自己浑身都不对劲,总有一股不善的目光锁定他,但屡次看向成言的时候,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瑜姐姐,你的病是不是快好了啊。”朱宁看着往日只能卧病在床的瑜姐姐,现在能在院中来,以为是她病情有所好转了,可以在院中透气吹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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