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觉到置于腹部的手掌动了动,阿瑜下意识的赶忙松开了手,看向成言。
适逢成言这时睁开了眼,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微凝的眸中寒星四射的看着阿瑜。
待定了一会,把阿瑜的心看的颤了颤后,成言才开口问道:“睡的可好?”
阿瑜闻言,楞了一下,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何,但也顺着他的话回道:“还好。”
随后复而问道:“世子,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阿瑜犹犹豫豫,总算是开口了,她倒也胡思乱想了一番,也不知道为何成言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床榻上。
“昨夜。”成言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疲乏,虽说是好好的睡了一夜,但是以那种奇异的姿势睡了过去,自然醒来过后也不甚舒适,手肘那一块更是酸疼。
听着成言言简意赅的的话,阿瑜更是疑惑,自己安睡一向浅觉,怎么还没能发觉半夜里房内进来了一个人呢,阿瑜想来想去,还是把这归咎于前夜被成言胡闹一通,休息太少,这才夜间身体扛不住睡的过于沉了。
见成言面上淡淡的模样,以及收回手时那稍加行缓的动作,阿瑜看了一眼身侧,似是不明白成言夜间为何不叫醒她,反倒屈居在这块狭窄之地,这样一想着便问出声来:“世子,何不叫醒我?”
看着阿瑜带有困惑的神情,发间有一缕碎发呆呆的翘起,成言顿了一下,唇角勾笑,淡然回道:“看你睡的安稳,不忍。”
闻言,阿瑜愕然,他着实是很少能听到从成言嘴中说出的体谅的话,前世在国公府里的岁月里,和成言之间的情分也仅仅是能让她在用度上按规矩不缺什么,还从来没有过言语之中的怜惜。
那些冰冷的物件,在前世的她看来根本不敌嘴里只言片语的关切。若是成言前世能这般待她,想必她也不会在之后逐渐死了心,冷了情。
前世的世子看她在府里有时艰难度日,不过也就一句“好好侍奉,往后不会亏待。”
这般冷情冷语,委实是伤透了前世那个一心扑在成言身上的阿蕴。阿瑜如今想来,不管是名唤阿蕴,还是名唤现在的阿瑜,都是被困在了成言的身边,怎么都挣脱不开来。
成言不曾听到言语,正在整理衣裳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复而看向阿瑜,见阿瑜好似透过他在看什么的时候,再加上她面上带有一丝悲切的神情,成言不由得心里涌起了烦躁。
手直冲阿瑜的脸而去,扼住了她的下颌,眼都不眨的盯着她,问道:“在看什么?”
往近里瞧,还能看到阿瑜的眼中隐隐有水光,倏尔成言变得焦躁,感觉有事脱离了他的掌控之下,变得不安极了,但阿瑜还是一愣不动的看着他,成言想也不想手掌直接拂上了她的眼睛。
好像这样遮掩住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后,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尽管不明所以,成言还是沉着声开口说道:“不论你方才在透过我看什么,想什么,都不准,听到了吗?”
阿瑜此刻被成言遮住了眼,自是看不到成言脸上好像是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色,就算她看到了,也怕是不敢相信,世上还会有成言有所惧怕的事,他跟在太子身侧数载,也是经历过生死的,连死都不甚惧怕了,还有什么东西会让他害怕呢?
迟迟没有听见阿瑜的回话,成言不由得恼羞成怒开口道:“说话。”
阿瑜也没有料到成言会变得如此激动,勉强把心中的魔障给压了下去,视线被挡住了,她只好动了动唇,终是开口回道:“嗯。”
这一字成言听到后,感觉自己心绪更是不平,忍下心中的不安,头也不回的从榻上下来,快速套好长靴,迈步离去了。
但走的时候,成言脑海里全是方才阿瑜的眼神,那般直直的透过他,让他心里闷的发慌。
一路上大步向前,在走廊的尽头碰到朱宁,朱宁看着一脸煞气的成言,害怕的缩了缩停住的脚,站在一侧不敢惊扰了成言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有之前敢噎成言的胆子。
成言薄凉的眼神看了朱宁一眼,不加停顿的阔步。
待回到书房,成言直接往软榻上躺下去,闭目平静了一会过后,执起放在一侧的书卷,奈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刚刚给气的糊涂了,也忘记了昨儿个自己是为何而去的。
方才就当在塌上好好的把那人儿给收拾一顿,和那好没良心的置气做什么,这般愈想愈是燥热。
就在此时,庆期在外扣门。
成言掩下眸中的异色,低声道:“进。”
“世子,属下打探到,那一行人是往澧州方向来的,可身份属下暂时摸不到,那为首的人应是御下甚严,身边的人口头都很紧,不曾透露其身份,还请世子恕罪。”
庆期进屋后,先是行了一礼后,低着头禀报自己探知到的。
成言修长的手放在腿上,不时的敲打着,心里本还想着事,听此一言后,回过神来,想了想当时那行人的一举一动,呼吸平稳,脚步声浑厚,像是练家子,这样一深思,越发觉得那行人不同寻常,也难怪庆期一时间难以打探到其身份。
这样一来,成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怪罪的意思。
而后坐直身子,示意庆期继续说他查的另外一件事。
“竹香那日不在瑜姑娘身边的时候,往那楼角那一桌客人去了,像是打听了一下关于之前江南乡试考生闹事的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