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微凉的手触着她的脸颊,在其上缓缓地蹭了蹭,而温热的面颊骤然察觉到冰凉,乍得往后一缩。
这无意的动作,极大得刺激了成言,随之他那抱着阿瑜的手,越发的收紧,紧紧的桎梏住怀中之人,似乎怕她再从他身边逃走。
庆期见主子已把瑜姑娘夺了过去,脸上的寒意稍稍散去,心中一喜,瑜姑娘回到主子身边,他们终不用提心吊胆了。
如今定是不能让陆子良把瑜姑娘抢走,庆期用其剑招,逼得陆子良不能往主子那处抢人,他吃力地挡住庆期的攻势,躲到一旁去,停下手来,冲着成言那处说道:“卑鄙。”
他看着成言的一言一行,浑然间便真把阿瑜当做自己的人,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他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脸色铁青地瞪视着成言。
可成言仿佛是没听到他出言辱骂,抱着阿瑜就准备往马车上去,根本不想理会陆子良。
见之,陆子良垂在两侧的手猛然攥紧,含着怒意的眸子似要喷火了一般,深中肯綮地开口说道:“我与阿瑜相识十几载,你不过出现短短几月,怎能敌得过我与她的情谊,若言谁最有资格带走她,必不会是你。”
“我虽不知你与阿瑜之间有何纠葛,可她的命如今是我救回来的,世子就这般把她带走,且不说我尚未答应,她的意愿,你又何曾问过?”他继而说道。
这半月来,他从未在阿瑜的口中,听到她提过成言这人,想来成言于她而言,也不甚重要。况且,她一直惦记着的,是想要离开京都。
由此,阿瑜与成言之间的纠葛,他虽不清楚,可不管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阿瑜是不想待在京都,自是也不想待在成言的身边。这般看来,或许是成言非要强求,阿瑜铁定是不愿的,这般想来,他便将唇抿紧了几分。
从他口中出来的一言一辞,无不伤到了成言,他自知,此人所言的,正是他所怕的,若等阿瑜醒来,问她的意愿,恐怕她会说出比笼中鸟,伤人更甚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恶语,为之,就是希望他能够放手。
可明明是她先招惹上他的,让他放开手来,终归是不可能。
成言眼皮子一掀,顿了顿,止住了要往马车上去的动作,转头看了他一眼,尽管面上一片平静之色,可内心早已起伏不定。
相识十几载?这中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妒意,沉着一双眸子,打量了陆子良许久。
若他没记错,陆子良是澧州人士,而阿瑜的过往,他也曾查过,江南的孤女,父母早已不在,她唯一的舅舅还任由舅母把她卖入风月之地,难道是下面的人探查错了?
这是他无法斩断的十几载,也无法抹去的十几载,和他言之情谊,难道他稀罕那两小无猜的情意?倒是有趣的很,成言嘴角噙起了冷笑,眸中却是冰寒无比。
“她是我的。”仅留下这几字,成言抱着阿瑜入了车舆,庆期见主子上了马车后,用剑直指着陆子良,防备着他会追上来。
待他往车辕上去时,便见陆子良想要不管不顾阻拦他。
陆子良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人被夺走,如今还听得成言此番露骨,半点儿都不掩饰的说出这话来,面上的愤懑之情,溢于言表,瞧着庆期手上的剑,毫不畏惧的上前,准备以身相抵,以躯作掣肘。
“陆大人,我家主子找了瑜姑娘多日,当下重逢,也算是情缘未了,你苦苦阻扰,又为何意?况且,方才陆大人不是要谢其相救之恩吗?而陆大人如今这番纠缠救命恩人,可以言之是出尔反尔,恩将仇报了,如此尽显道貌岸然,小人之态。”
庆期作为成言的随侍,寻常之时,也会和朝堂之上的官员打交道,应付起那些官员,也算是熟练至极,往日里,也是该得罪的得罪,不该得罪的得斟酌一二。
如今瞧着,因着瑜姑娘之故,主子对陆大人已是不耐烦,看起来是想远远地打发了他,庆期这般看的清楚,也没有必要收敛面上的不善,出言之词皆是些不甚中听的。
“噤声,走。”从车舆内骤然传来一声,话中尽是冷冽,庆期听之,不敢再多言了,唯恐会惹怒主子。
庆期控着套绳,架着马车便要离去,陆子良面上呈现着一片恍惚之色,就算真如他所言的那般,他陆子良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可这又怎样,只要能留住阿瑜,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他瞧着眼前的态势,若他以命阻拦,怕也是无济于事的,纵然如此,他也不能让他们径直离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次在江南时的魔怔之态,不顾一切得追了上去。
“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你把她桎梏在身边,终不会有好结果。”他跟在后面,狠命地追赶,不死心的说道。
成言坐在车舆中,怀中躺着阿瑜,他望着怀中的人,死死地盯着,尽管面上怒意未散,可瞧着怀中人的眼神,充满了眷恋。
耳边蓦然听到这一番话,瞳孔一缩,便是震怒,他顾及着怀中人,把她轻放在一侧,随之冷着脸,掀开绸帘,从庆期的腰间抽出那把剑,随之回到车舆内,探出车轩,不发一言,便往快要追上来的陆子良身上一刺。
眸中杀意凌冽,不加掩饰的看着陆子良,嗤笑言道:“我与她如何,与你何干,纵然你与她相识十几载,可如今她是我的,而你不过是个懦夫,她受苦难受难之时,你又在哪里?同我在这掰扯,简直就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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