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舟舟说道:“把地上的这些干草铺高,你再踩上去,看一下能够得着吗?”
听之,舟舟扑哧扑哧地去抓地上的干草,这儿抓一点,那儿抓一点,过了好一会儿,那干草总算是叠高了些,他慢慢地踩了上去,人瞧着好像是比方才高了。
第114章 为母则刚
喻老四往嘴里倒着酒,咀嚼着肉,偏偏还要缠着张三,让他一块喝上几口,张三看见喻老四酒肉穿肠过,满足的很,想着没道理他活得如此潇洒,而自己却生得劳碌命,任劳任怨的。
他怀揣着怨气,夺过喻老四手里头的酒罐,大口地往嘴里灌,头脑一热,也管不了太多,酒罐里的酒没一会,就被他喝完了,本来喻老四罐中的酒就所剩无几,如此饕餮,哪还有留的。
俞老四似是喝酒上了脸,面上通红的,嘴里吐着酒气,他把酒罐子从张三那处,拿回自己手中后,摇摇晃晃地起身,双眼迷离着指着张三说道:“我再去买点酒肉,你就在这儿守着。”
闻言,张三也难得没有阻止,实在是刚才的几口酒进了肚子,惹得他的酒虫都要从肠子里钻出来了,他倒也不觉得寒碜,直接把俞老四还没吃完的肉,拿着手里,大口地吞着,而对晃荡着走的喻老四仅是摆了摆手。
待俞老四一晃一晃地走出了破庙,张三还在回味着嘴里残留的酒味,咂吧咂吧了好一会,而隔间里头,舟舟正在努力地钻着那个小洞,他刚钻了一半,可另一半怎么都出不去了。
舟舟的半个身子露在了外头,而下半身却还在里头,他想像条虫子似的,蠕动一下,再蠕动一下,可那圆滚滚的肚子,和他作对一般,说什么也不让他过去。
他的头露在了外侧,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底下的好些枯草,眸光不由得一亮,暗念道,舟舟掉在上面,是不是就不会痛痛了?
里头还传来那个小家伙的声音,他生着病,身子虚弱了些,尽管还在咳着,可他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瞧见舟舟卡在那处,不由得心急道:“你吸吸肚子,没准就能过去了。”
话音一落,舟舟便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小哥哥说能让他去找娘亲,只要能见到娘亲,他什么都听小哥哥的,他如今活脱脱地被那个小家伙给拿捏住了。
要钻出去,还要去找人救小哥哥他们,找到了人,就可以见到娘亲了,舟舟深吸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好像是松了些,他猛地把自己一拔,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摔在了杂草上。
这下,可不是之前被张三丢在地上那般,屁股墩着的地,地上也没有那么多干草,稀疏的杂草在土里扎着根,舟舟适才一时没看清,把那地上黑乎乎的一团,认成了一层层的杂草。
舟舟落地的时候,没忍住用手撑了一下,幼孩的骨头软极了,也不算太高的距离,就一瞬的功夫,舟舟感觉到右手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扭。
疼意是怎么都忽视不了的,他刚想掉眼泪,可一想到眼睛里流出了水,就会想哭,他要是哭的话,就会把坏人引来,坏人就会抓他,把他卖掉了,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舟舟要娘亲,舟舟不哭,手手不痛,舟舟用没受伤的左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右手,强忍着眼泪,让自己不要哭,可眼睛里的泪水,因着疼痛,很快就灌满了整个眼眶,再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但好在,舟舟知道哭出声,会把坏人引来,就这样,他踩着步子,吸着气音,往外头走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记清楚了小哥哥说的话,出了破庙的门,就一个劲地直跑,跑到热闹的地方,再让人报官。
舟舟一直跑,一直跑,在路上绊了好几次,摔在了地上,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又继续一颠一颠地跑着。
余知府遣着衙役在每家每户搜着,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这可是他的乌纱帽,怎么能说给他捋下来,便捋下来。他虽然在江南还没待几年,但江南百姓的事,他可从来没有敷衍过。
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诉求,他在衙门里等着消息,就有衙役来向他禀报了,说是有人来衙门报官了,还把一幼孩送来了衙门。
……
舟舟醒来了时候,睁眼看见了熟悉的香罗顶,想抬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可手上一使劲,便觉得有点儿痛。
一时之间,人还有点发蒙,他是做梦了吗?可手手为什么还痛痛的,就和梦里一样痛。
阿瑜被细碎的响声吵醒了,她甚是惊觉地抬起头,看见舟舟还好好地躺在床榻上,不由得放下后怕,她用手摸了摸舟舟圆圆的脸蛋,而后小心地把他的手摆在一侧。
“舟舟,除了右手,你身上有哪里还疼吗?”阿瑜蹙着眉头,眼眸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关切,她温柔地看着舟舟,问道。
而舟舟看见了娘亲,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再也见不着娘亲了,他怔楞了好一会,而后瘪起了嘴,鼻尖红红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娘亲,舟舟要娘亲,有坏人要卖掉舟舟,小哥哥说不按他说的做,舟舟就再也见不着娘亲了。”
小小的人儿,似是怕极了,之前没敢哭出声来,如今见着了自己的娘亲,便什么都不想管了,那些事对于舟舟而言,太复杂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可以那么坏,要卖掉他,还不让他去找娘亲。
阿瑜听到舟舟的这番话,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她虚伏在舟舟的身上,哭了起来,没过多久,泪水都快要打湿其前襟。一来二去,母子二人一同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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