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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回到胭脂铺,急急忙忙地让霜儿往段府送了口信,她就此离开江南,胭脂铺子还没甩手出去,那她就算到了澧州,身上没有足够的银两傍身,这也是万万不成的。
先前是实在不好意思去麻烦段府,可如今,她在江南已然待不下去了,在这么短的时辰里,哪里能够把铺子给卖出去,如今也只好先托付给段延庄了,到时候若是找到买家,不拘能卖出高价,以寻常市价卖出去便可。
她来不及整理物件,只带了些必须要用的东西,就带着舟舟去驿站雇马车,再等着霜儿赶来。
待霜儿一赶到,马车就此启程,摇摇晃晃地往澧州赶。
明月高悬,夜色已晚,马车趁着黑夜,走过荒芜泥泞的小道,阿瑜掀开布帷,往外探了探身子,见马车后当是无人跟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抚了抚躺在她膝上,已然睡熟的舟舟,低垂着眸子,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马车在去澧州的路上,还不等车夫受不住这样的日夜兼程,舟舟的身子骨就开始反抗了,他自小就没怎么出过远门,才这赶了两天的路,就已经要受不住了,上吐下泻的,难受极了。
阿瑜见之,也不敢让车夫再继续赶路了,让其改道,往附近的城里去。
舟舟被她抱在怀中,暂且先安抚着,可赶了两日的路,她们脸上尽是疲惫,更别提舟舟这么一个小人儿,脸色蜡黄的,似是生了一场大病,阿瑜看着甚是心疼,不由得对成言心生怨怼。
要不是成言,她何苦要披星戴月赶路,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何至于此,阿瑜无力地靠在车壁上,闭着眸子,如是想到,但还没过多久,她又自责地念道:“舟舟,是娘亲不好,是娘亲无能,你要快点好起来。”
“姑娘,当下的天色瞧着似是要下雨了,我们不会赶不及进城,这雨就要淋下来了吧。”霜儿苦着一张脸,把头从车轩处探回来,着急地说道。
阿瑜定了定神,心里也发慌,舟舟的身子本就虚,她们现在还在荒郊野外,这要下雨的话,路就会变得更加不好走了,她们若是被困在林中,那舟舟可怎么办。
她把舟舟放在霜儿的怀中,挪了点位置,再掀开布帘,冲着车夫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最近的城里?”
车夫也甚是焦躁,若是入夜还被困在林中,再赶上下雨的话,夜深露重,饥寒交迫,这林中的野兽也是要出来觅食的,他可不想成为猛兽的肚中餐。
他拿着鞭子使劲地抽打马背,往后瞥了一眼,心烦意乱地回道:“走过这片林子,再赶上半个时辰的路,就能到邺城了。”
话音一落,阿瑜就往前头瞧了一眼,入眼就看见了一块从土里冒头的石尖尖,她由之一惊,推着车夫的肩膀,喊道:“前面,快看前面。”
车夫猛地转头,可已经来不及了,马车的车轮子已经直直地撵过那块石尖尖,坐在马车里头的人身子不受控制地一晃,直直地顺着力道倒在了车壁上。
阿瑜用手攀着车壁,那股子甩力,让她整个肩膀用力地碰到了车壁上,她顾不上去看自己的肩膀处伤的有多重,就急着去探查霜儿和舟舟有没有大碍。
只见霜儿紧紧地抱着舟舟,她疼得“嘶”了好几声,而怀中的舟舟因身子不适,还昏睡着,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撇了撇,眉还蹙了蹙。
阿瑜向霜儿投去视线,问道:“有没有伤到哪?”
听之,霜儿摸了摸后脑,缓了缓神,咬着牙,摇了摇头。
这都是些什么事,上赶子地作弄人,遇什么事都不顺,阿瑜掀开布帘,看见车夫被甩力,滚到马车底下去了,差一点儿就要被马车轮子给撵过去了。
就在这时,偏偏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天上乌云密布,瞧着这雨怕是会越下越大,若是她们再耽搁下去,雨大了起来,也是不好赶路的。
车夫唉声而道,嘴里喊着疼,他一瘸一拐地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阿瑜瞧着他这个样子,以为他伤到了腿脚,不由得问道:“可有大碍,还能接着赶路吗?”
闻言,车夫神情飘忽,似是怕雇主追责,龇牙咧嘴,声声唤疼,那叫唤得一声比一声大,可待他目光一瞥,看到了视线所及的车轱辘,不由得心生慌意,那车轱辘被震得歪掉了,瞧着似是坏了。
车夫神情恍惚地摸上了车轱辘,再上前探查了一番,两手一拍,叹了一口气,朝着阿瑜说道:“车轱辘震坏了,赶不了路了。”
听之,阿瑜神情一凝,眉头紧紧蹙起,面色阴沉地问道:“那这怎么办?”
“眼下这个样子,这马车怕是要先弃之,容我驾马去城里,再驾一辆马车来。”林中本就多猛兽,这人若在入夜之后,大雨降下时,还没出林子,恐怕会危矣。
如今,困在这儿,不想想办法,定是不成的,还不如他解下马,驾之往城里去,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寻一辆马车来。
话毕,车夫还不等阿瑜做出反应,就开始动那车辕,摆明了是想撇下马车中的几人,驾马而去。
阿瑜把手紧紧攥起,揪着布帘,眼睁睁地看着车夫不似方才的一瘸一拐,甚是有劲地在解着马,她稍有质疑,心中隐隐透着不安,她按耐住害怕,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从马车上跳下后,她稳了稳身子,拽住系着马的缰绳,盯着车夫,问道:“方才你说,这处离邺城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而你如今驾快马而去,想必用不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能赶到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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