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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我发现这少年和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都不一样。
    也许是我终究出自野鸡军,和正统训练过的到底存着差距。这个少年却不只受过军训,还身兼其他武艺。
    总之,难缠。
    但无论如何,我得守住那五条命。
    最终,待锣声响起,我和少年皆满身墨水,一眼辨不出胜负。
    仇副使左右观察,最终来到少年身边,冲他道:你输了。
    我当即暗松一口气,不料少年先打量我,而后打量自己,眉间不解:我身上的墨痕明明比他少两处。
    顿时,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好在那位仇副使摇头:他的伤口分布散乱,并不集中,在实战中只能算伤了皮毛,而你伤口虽少,却聚集几处,且道道致命。
    说的太对了!
    我几乎要给这位仇副使鼓掌,哪知少年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这局是我输了,我认,但。
    他忽然看我,缓缓吐出几个字。
    三局两胜。
    我还没输过,所以,我不服气。他将毛笔一丢,第二局,不动兵器,只拼拳脚。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点头。
    规则本就由强者制定,答应我的条件已算仁慈,可这不代表我不会生气。
    我攥紧拳头,比之先前,现在的我可以出拳。
    嘭!
    即便少年接住了一拳,身形也仍于闷响中一个踉跄。
    力气不小,但光靠力气
    他反手一箍,制住我右臂的同时鬼步一纵,声音已在我身后。
    你赢不了我。
    他说的对,若真凭硬功夫,我这全凭自个摸索的野生杂兵定然拼不过他的一身武艺。然而,这场对决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对我来说却要拼命。
    因此,当他的拳头笔直袭来,我生生用胸口去扛,只为抓住那一点空档。
    嘭!
    嘭!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双双倒退。
    你这算什么?
    少年一抹鼻血,我则咽下喉间甜腥,凶道:我要赢!
    打!
    干他!
    好拳!
    我和少年打得焦灼,四周却吆喝成片。
    这些原本听见锣声前去领饭的士兵纷纷端着个碗,围起来边吃边看。
    最终,两声噗通,但还没完。
    压他!
    咬他!
    抓他头发!
    场面应当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因为这已然不能称之为比试,而是扭打。
    摇旗呐喊声中,我和少年从左边滚到右面,一会儿我压着他的脑袋,一会儿他扣着我的胳膊,其中兼备你一拳我一拳,两副鼻青脸肿。
    不知是因哪一记动作,对方的武艺还是占了上风。
    于是,少年的下巴抵在我头顶,我只能听见他带着喘息的声音。
    认输?
    认认你妈的输!
    怒火轰然炸膛,我当即将头往上一顶。
    嘎嘣,清脆一声。
    好!
    顿时,围观群众发出激昂的喝彩,我把自己震得头晕眼花,而那少年痛得捂着下巴。
    之后,我被丢进了牢里。
    精彩啊!精彩!给战俘送饭的士兵一见是我,立即竖起了大拇指,还给我挑了菜多的那碗。
    隔壁,和我一个牢房的其他五十排士兵一头雾水,我因肚子太饿,便边吃边简单解释。
    祁百长,你不会被砍头吧?
    其他人听得心惊肉跳,我则狠狠一扒碗里的饭:要死也逃不掉,先吃饱!
    我到底还是将那少年给磕了,事已至此,索性吃饭睡觉!
    然而我没能睡个好觉,因为半夜牢房门开了,一个一身黑的家伙让我同他走。
    哪知这黑衣人拨开高草,映入眼帘的并非断头台或乱葬岗,而是一片粼粼波光。
    所以这是要把我淹死?
    我的困惑该是写在了脸上,黑衣人于是将手中那叠直接一抛:少爷的吩咐,整理仪容。
    我接住衣服,打量自己。
    白天两架,第一场染了浑身的墨,第二场滚了一身的汗和灰,我如今应当比叫花子还脏。
    待我重新抬头,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他是觉得我不会跑?还是觉得我跑不了?
    我不知道,反正先洗个澡。
    冰凉的湖水簇拥,我顿感精神一振。白天滚的灰尘、沾的墨痕,皆在水波荡漾中褪去。
    我不免开始回忆自己上回洗澡是什么时候,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吕大王名下的野鸡兵毫无管理可言,皆歪瓜裂枣,邋里邋遢,祁思远在时,他生死也要每月一次,拖着我去附近有水的地方洗洗。
    可现在,我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却没人搭理。
    念及此,我换上那黑衣人给我的衣服后,就着此方清冽湖水,将破破烂烂的旧衣细细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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