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邑知道,他这好儿子,是在用樊之莲堵他的话呢,毕竟樊之莲出身乐坊,是他将樊之莲带了回来,还有了乐漪。
这件事,他无话可说。
“祖母,父亲,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
说完,沈珂祈径自出了屋。
刚迈出屋子,余光就瞄见了站在屋外的樊姨娘。
方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楚。
樊姨娘见沈珂祈走远了,立马将怀里的乐漪交给思思,忙追上去。
刚绕过一圆形拱门,樊姨娘就喊他:“珂祈!”
沈珂祈顿住脚步,石豆差点撞上公子的后背,摸了摸额头,转过身就看见笑得让人发怵的樊姨娘。
樊姨娘和公子不合,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樊姨娘突然喊住公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珂祈,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樊姨娘装模作样地关切道,“你父亲这么说你,也是为你好,你是沈府的嫡子,他心里对你的期望很高,你……”
“这里没别人,不用惺惺作态,”沈珂祈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樊姨娘尴尬地笑着:“珂祈,虽然我只是姨娘,但我真的没有坏心啊,你是老爷的嫡子,我敬老爷,当然心里也顾着你的,”她环顾四周,小声道,“别人都称歌钦为一声小姐,但我们心里清楚,她和你阿姐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只是个外亲。”
听樊姨娘这么说阿钦小姐,石豆听着不舒服。
“你身为沈府嫡子,到底和她不能走得太近,以免有人说闲话,你看,今儿个不就有闲话了吗。”
“是啊,有的人,长了舌头,成了长舌妇。”沈珂祈定定地瞧着她。
樊姨娘脸色一瞬难看,他这话,明显是冲着她的。
他和沈歌钦去雪月楼,本就没想藏着掖着,府里消息灵通,下人一定是全部知道了。
祖母和父亲刚回府,凳子还没坐热,就知道了他和沈歌钦去雪月楼的消息,一定是有人在他们面前说出来了。
下人不敢当出头鸟,怕这火烧起来烧到自己的身上,全府上下,巴不得他们受罚的人,只有樊之莲了。
“珂祈啊。”樊姨娘掩住她眸中的慌张,刚想开口就被他截住了话头。
“你就安分过你的日子,别再想着法子去害人,”沈珂祈语调骤地一冷,眸子半眯,“我不像她,心里有善,哪怕你处处针对,她仍对乐漪好。”
“你最好别忘了,乐漪是她救下的,不是她,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父亲面前倒茶吗?”沈珂祈说道。
樊姨娘僵着脖子,紧抿着唇。
“你再动她,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沈珂祈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还想看着乐漪好好长大,就安分的。做你的沈府姨娘。”
樊姨娘忽地紧张起来:“你敢对我的乐漪做什么?乐漪她可是你的妹妹。”
“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乐漪也是你的妹妹!”樊姨娘绞着手,根本没有底气。
“那又如何。”
“沈歌钦她才是外亲,她如何和乐漪比。”
“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家人,是我心里该在乎的人。”
樊姨娘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结巴道:“乐漪是你的妹妹,你不会……”
“再动她,你可以试试。”说完,转身离开,徒留樊姨娘呆在原地。
半晌,思思抱着乐漪寻过来,乐漪小姐醒了就四处找樊姨娘,她哄不住,只得抱着乐漪小姐来找樊姨娘。
“阿娘。”
一听到乐漪的声音,樊姨娘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换上一张笑脸:“乐漪。”
樊姨娘手轻摸着乐漪的脸蛋,但脑子不受控制地去想沈珂祈方才的话。
沈珂祈自小性子就孤僻,难相处。
她入了沈府后,一开始还想着和他弄好关系,毕竟在沈府抬头不见低头见,谁知,他性子难捉摸,根本不给她靠近,她只得作罢。
看他刚才的神情,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对她的乐漪动手。
太阳要下山了。
梧桐坐在屋门前,手执着一根细木枝,勾勒着她的影子。
一听见脚步声,梧桐眼忽地冒光,丢下手中的细木枝:“小……”刚出声,就看见了公子和石豆,忙将一声小姐吞了回去,急忙改口,“公子。”
沈珂祈看向紧闭的屋门:“沈歌钦呢?”
梧桐眼珠子不停地转,佯装镇定:“小姐乏了,睡下了。”
怕公子不信,梧桐又补上一句:“小姐晚膳也不用了,她不饿。”
石豆偷瞥一眼梧桐,眼睛猛眨个不停,手指微蜷,整个人僵站着,一看就不对劲。
沈珂祈直接掠过梧桐,往屋门走去。
梧桐忙追上去,拦在公子面前:“公子,小姐真的睡下了。”
沈珂祈凝眸盯着梧桐,梧桐眼神躲闪,声音都小了:“小姐睡下了……”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儿?”
梧桐不敢再迎上公子的目光,吞吞吐吐:“公子,小姐她。”
沈珂祈一把拂开梧桐,直接推开门,迈了进去,床榻上的薄被叠得整齐,屋里空荡荡的,根本没她的身影。
梧桐双手绞在一起,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公子。
见状,石豆上前,用胳膊肘轻碰了碰梧桐的胳膊:“梧桐,快说啊,小姐到底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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