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感叹道:“这庆丰楼,人气儿好旺盛啊。”
老九笑道:“老十,这就是你没见过世面了罢?以后多跟着哥哥出来见见世面儿!这庆丰楼,之所以能叫庆丰楼,也是有真本事儿的,若是没有真把式,招牌早就被人摘掉了。”
说起来“庆丰”二字,也是有门道的。
北京城有个庆丰司,一听便知道,是专门为皇家设置的。无错,这庆丰司就是为皇上专门养殖牲畜的地方,牛乳、羊肉肉牛等等,都是由庆丰司供给,因此是皇家专供。
而这庆丰楼和庆丰司只有一字之差,能叫这个名儿,若是没有点真本事,是要被人踢馆的。
老九言归正传,笑道:“八哥,你今儿个约我出来,怕是有什么正事儿罢?”
云禩一笑,道:“没有正事儿,只是闲聊,怎么?八哥叫你是使唤你不成?”
“当然不是!”老九道:“我就是怕耽误了八哥的正经事儿。”
云禩道:“没甚么正经事儿,只是……”
云禩不着痕迹的道:“只是我最近这些日子,突然爱见上了养鱼。”
“养鱼?”老九纳闷的盯着云禩,老十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云禩点头道:“是了,养鱼,不知九弟会不会养鱼?”
老九抬起手来,挠了挠下巴,道:“这养鱼……我不会,但是门道儿我懂一些,北京城里有好几个花鸟市场。且我还识得几个行家,专门给达官贵人淘换珍贵鱼虫儿的,也可以介绍八哥识得。”
“那敢情好了,”云禩道:“那九弟是否听说过点绛唇?”
老十笑道:“点绛唇?我知道,九哥经常听这个曲儿。”
老九翻个白眼,道:“甚么曲儿,别露怯!八哥说的是一种金鱼,是也不是?”
云禩点头,道:“正是,应该是一种金鱼,但是左右我也没见过。”
老十不懂这些鱼虫儿,便净了手,拽过一盘子盐煮花生来,一颗颗剥开。这年头花生可是金贵的坚果,也有人唤作长生果,总之是平常人家食不到的美味。
老十一颗一颗的剥花生,剥好之后全都放在盘子里,还用煮花生的盐水泡着,很自然地把盘子推到老九面前,道:“九哥。”
老九顺手捏起剥好的花生往嘴里扔,动作很自然,看得出来,这兄弟二人相处的很是融洽,并非是装出来的。
老九道:“这点绛唇,我还真真儿见过,是一种很难得的金鱼品种,除了点绛唇,我还见过十段锦、冰片梅、玉燕穿波、金瓶玉盖、金钩钓月、仙人背剑……”
“好家伙,”老十道:“都是雅致的名儿。”
这些都是金鱼的名字,云禩一听,有门道儿,果然有门道儿,刚才他在鱼塘商城里也见过这些名字,都是可以换道具的金鱼品种。
云禩追问道:“这些金鱼,哪里可以见到?”
老九倒是为难了,道:“这十段锦倒是好见,我能给八哥淘换一些来,但是这冰片梅、玉燕穿波、金瓶玉盖就很难寻了。是了,你们可不知道,咱们京城里养金鱼最多的地儿是哪里!”
“是哪里?”老十道。
老九神神秘秘的道:“当然是与太子爷最不和的……直郡王府了!”
原是大爷胤褆!
云禩想了想,没成想大爷竟然喜欢养金鱼?这鱼和大爷的形象一点子也不相符,着实让云禩十分意外。
老九道:“我前些日子去过一趟大爷府上,那一缸子的金鱼,都是名贵品种,就见过这冰片梅几种,不过……点绛唇最为难得,似是没见过的。”
看来这万人迷也不是好当的,原是金贵的品种。
老十插话道:“点绛唇……难道是嘴巴红溜溜,就跟起了火泡似的那种金鱼?”
老九又翻了个白眼儿,道:“不是我说,老十,你都跟着哥哥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学的这么粗俗,俗不可耐,甚么叫起了火泡?”
“可不是么?”老十笑道:“上回九哥跟人斗蛐蛐儿输了,气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嘴唇上便生了一溜儿的毒火泡,像极了九哥。”
“你……”老九伸手去揪老十的耳朵,道:“你说谁呢?说谁是金鱼呢?”
奈何老十的功夫好,而且身材高大,别看他是三个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但一站起来,身量不可小觑。
老十站起来,老九立刻就揪不到他的耳朵了,道:“还敢躲?长本事了你!”
“好九哥,别闹了。”
“敢情还是我闹了?”
“是弟弟错了。”
“错在哪儿了?”
云禩:“……”
云禩揉了揉额角,这两个人上蹿下跳的,还是皇子阿哥呢,直叫旁人围观。
云禩便道:“好了,二位弟弟,闲一会儿,坐下来。”
老九这才道:“这次饶了你,哼。”
两个人重新坐下来,云禩道:“十弟,你说曾见过点绛唇,在何处?”
老十道:“不瞒八哥,上次我随圣上出巡,在佟大人的府上,确实见过点绛唇。”
“佟大人?”老九惊讶道。
老十口中的佟大人,在京城里还能是哪个佟大人?便是赫赫有名的佟国维佟大人。
这佟国维可谓是北京城豪门中的豪门,资深的老豪门。佟国维本身是康熙的亲舅舅,曾经随康熙征战噶尔丹,立下赫赫战马功劳,再加上姻亲外戚的干系在内,佟大人是不可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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