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恍然大悟,赶紧背起台词儿来,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你、你懂个屁!黑龙江的水手深谙水性,运送粮草万无一失,谁还能跟他们比舟师作战?难不成是为了自取其辱么?把粮草送到白塔,方便疏散,送粮草不是闹着玩的,自然是早送到早好,平白绕到尧甫堡去,路长又崎岖,这才是脱了裤子放屁,生怕马匪不截粮草么?!”
副都统一听,好家伙,尧甫堡?粮草果然要从白塔改道尧甫堡么?
相对于鄂伦岱“拙劣”的演技,渊吝的演技堪称惊人,道:“白塔的确是方便疏散之地,但是运送粮草动静之大,难免有包藏祸心之人,若是在白塔动一动手脚,这么多粮草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儿?兄长只是想当然觉得不会有人和黑龙江的舟师作对,若真有人来劫粮草,该当如何?”
“想当然?”鄂伦岱哈哈一笑,愣是给气笑了,道:“我在上战场厮杀之时,你还顽泥巴呢,你说我想当然?”
“是了,”渊吝道:“兄长征战沙场,功绩斐然,渊吝不过是一个庶子,人微言轻,也只能顽顽泥巴了。”
“你不要阴阳怪气的!”鄂伦岱自己给自己加了戏,直接加了这么一句话。
渊吝好好的说台词,结果听到鄂伦岱的临时加戏,稍微停顿了一下,很自然的接口,临场发挥能力也不错。
“阴阳怪气?”渊吝道:“大哥错怪我了,渊吝怎么敢在大哥面前阴阳怪气?这件事情,是太子定下来了,已经敲定将粮草改道尧甫堡,若是大哥不服气,自然可以和太子理论,犯不着与弟弟说这些,弟弟人微言轻,是决定不了这些事情的。”
“人微言轻?好一个人微言轻啊!你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少搬弄点是非!整日里在皇上面前,在太子面前,在诸位皇子面前搬弄是非,说我的坏话儿,你是一日也见不得我舒坦是不是?果然是小妾生的孩子,上不得台面儿!”
鄂伦岱起初还有点紧张,后来演技放开了,开始飙戏,结果飙着飙着,嘴巴没把门儿,最后一句可不是云禩给的剧本,他又给自己加戏了。
这时对面的渊吝稍微一愣,随即“呵呵”低笑一声,道:“大哥,你终是说出心里话了……小妾的儿子,是了,渊吝从来都登不了大雅之堂,污了大哥的眼目,真是对不住。”
“我不……”鄂伦岱也懵了,自己这臭嘴巴,怎么回事。
他想要解释,渊吝已经拱手道:“渊吝还有事儿,先告退了。”
说罢,直接扬长而去。
“渊吝!渊吝!”鄂伦岱在后面追了两步,又是尴尬,又是自责,没追上,眼看着渊吝大步离开,“嘭!”进了屋舍,将门一关。
这边面儿吵得“尽兴”,副都统听得一清二楚,因为改道和不改道的事情,鄂伦岱和渊吝吵的是天昏地暗,副都统心中思忖着,看来改道并非空穴来风,竟然是真的。
副都统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当下悄悄转身,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他一走,云禩和胤禛才从暗处转了出来。
云禩笑道:“看来使者现在是深信不疑了。”
鄂伦岱垮着脸,道:“八爷,我这……渊吝他不会真的生气了罢?”
云禩挑了挑眉,道:“小妾的儿子?这句可不是我的剧本罢?”
鄂伦岱挠了挠下巴,道:“我就、就随口一说,也不是当真的,其实我没恶意。”
云禩又挑眉,不过没说话。
鄂伦岱咬了咬牙,道:“一点点,一点点恶意,这不是之前说顺嘴了么,所以我就……”
胤禛淡淡的道:“这样的毛病,要改改。”
“是是是,我改!”鄂伦岱道:“我这臭嘴,平日里说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四爷八爷,你们说怎么办啊?渊吝他肯定是在生气了罢?”
云禩点点头,道:“肯定。”
“那……那怎么是好。”鄂伦岱焦急的在原地打转儿。
云禩笑道:“你何时如此关心起庶弟了?”
鄂伦岱道:“那之前不都是误会嘛?既然误会解开了,大家又是一家子人,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把干系弄得这么僵硬罢……其实,其实我觉得渊吝小时候做跟屁虫,还蛮可人的。”
渊吝那个高大的模样,云禩是想不到他小时候做跟屁虫的模样,道:“既然是你方才说错了话,就去哄一哄。”
“怎么、怎么哄?”鄂伦岱一脸迷茫。
鄂伦岱是京城一霸,仗着自己阿玛和佟佳氏的声名,在外面作天作地,都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一般都是旁人哄着他,哪里有他去哄着旁人道理?
云禩想了想,道:“要想搞定一个人的心,先要搞定这个人的胃。”
鄂伦岱又挠了挠下巴,嘟囔道:“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云禩道:“左右渊吝喜欢食甜,你拿些草莓干,草莓果脯之类的甜食送给他,甜食有助于心情舒畅,不就成了?”
鄂伦岱抚掌道:“好啊!这个好!我听说渊吝特别喜欢八爷上次送的草莓干,不知道八爷这里还有没有?”
“有是有。”云禩笑道:“只不过……这草莓乃是稀罕物种,烘烤成草莓干的话,好几斤的鲜草莓,才能出一斤的草莓干,实在是费事儿费力,还不出数……”
他说到这里,鄂伦岱立刻明白了,特别豪爽的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道:“我买!八爷,这些够不够,我买一斤草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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