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走进去,笑得很是亲和,仿佛与刘老爷从来没有嫌隙一般,道:“刘老爷!”
刘老爷哪里敢在云禩面前称作是老爷,立刻跪下来行礼,道:“拜见八爷!”
“银钱带来了么?”云禩倒是没有废话。
刘老爷赶紧点头:“带来了!带来了!不过因着箱子厚重,全部放在大门口了,还请八爷清点。”
李家是四爷和八爷下榻的地方,有兵马把守,刘老爷带来的生息银不少,一个大箱子一个大箱子的,这么多箱子为了安全着想,也是不能进入李家的,此时都堆在李家门外。
云禩笑道:“拿走罢,去看看。”
“是是!”刘老爷引着云禩往外走。
两个人走到大门附近,便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那声音非常耳熟,且因着年纪小,声音并不低沉,反而穿透力十足,是小李卫了。
小李卫的嗓音很激动:“凝玉姊姊!你是凝玉姊姊!”
“你怎么可能不是凝玉呢?”
“你分明就是凝玉!”
凝玉?
这不是云禩要寻找的失踪人口么?
云禩立刻加快了脚步,往声音传递来的地方,也便是大门口而去。
大门口好几辆辎车停留着,辎车上都拉着箱子,里面必然是还给国库的生息银了。
其中一辆缁车里面坐着人,还是个少妇模样的女子,打扮的十分精致,穿着也体面。
小李卫此时此刻,便是与她起了争执。
小李卫道:“你就是凝玉!凝玉我还认不出来么?”
“甚么凝玉?”那少妇道:“你这孩子是谁?如此没规没据的!”
刘老爷一看,立刻小跑上前去:“这、这是怎么了?”
那少妇见到刘老爷,立刻道:“老爷,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多般纠缠于我。”
云禩也走过去,道:这是李宗靖的独子。
“原来是李小少爷。”刘老爷道:“误会误会,肯定都是误会,这位是贱内。”
“她就是凝玉!”小李卫蹦起来道:“她真的是凝玉!凝玉姊姊一直在我们家,我一眼便能认出来!”
那刘夫人被小李卫纠缠的怕了,躲在刘老爷身后,刘老爷连声道:“李小少爷,这怕是有甚么误会罢?贱内并非甚么凝玉啊。”
“不可能!”小李卫道:“她和凝玉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凝玉?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长得这般像的两个人?”
云禩方才已经不着痕迹的打量过刘夫人,这个刘夫人活脱脱一个美人儿,且年纪不大,和凝玉的年纪相仿,这容貌也与画像上十分相似。
不过画像终归是画像,云禩从未见过凝玉,也不知道凝玉到底长甚么模样。
刘老爷道:“这……这……贱内真真儿不是甚么凝玉啊,贱内就是草民老家的人,从未到过铜山,怎么可能是李小少爷认识的人呢。”
“正是,”那刘夫人也道:“我从未到过铜山。”
这下子就奇了,刘夫人不是铜山人,从来没来过铜山,但是按照李卫的话来说,她和凝玉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争执下去,也不是法子,云禩便道:“刘老爷,咱们先来验收生息银罢。”
“对对,生息银。”刘老爷亲自打开辎车上的箱子,道:“八爷请看,这生息银,都在此处了,请八爷清点。”
云禩走过去,看了看一排排的箱子,伸出手来,拿起一锭银子翻过来覆过去的看,随即又将银子放下来,走到另外的箱子跟前,用折扇的尖端拨弄银子,拨弄开看下层的银子。
云禩检查的很到位,刘老爷看得直抹汗,站在一旁垂首也不敢说话。
云禩检查完毕,一笑:“刘老爷,这不对啊。”
“不、不对?”刘老爷结结巴巴的道:“这……这生息银,都在这里了。”
“不对。”云禩笃定的道:“生息银生息银,自然是生息用的,刘老爷借走了生息银,还回来的只有本金,却没有生息,这还不算刘老爷逾期的额外罚银。”
“这……这……”
刘老爷流汗更是多了,原他方才流汗,其实就是因着此行只带来了生息银的本金,以为八爷是个好糊弄的,给他一点子银钱,他也不会在意甚么,更不会去细数,岂知道……
八爷是一点子也无法糊弄的,别说是本金了,就连利息也给你算得清清楚楚。
云禩还保持着笑脸,但是几乎没有笑意,面容看起来和煦,但平白叫刘老爷打了一个哆嗦。
云禩道:“需要我给刘老爷子仔细算算么?一笔一笔,生息银该还多少?”
“不用了不用了!”
“不用了?”云禩道:“那为何刘老爷只还本金,难不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糊弄我?”
“不不!小人不敢!草民不敢!”刘老爷咕咚跪在地上磕头,旁边的刘夫人也跟着跪下来,颤巍巍的磕头。
云禩笑道:“既然不敢,就连本带利还回来。”
“是!是!”刘老爷道:“许是……许是小人弄错了,明日!明日一早,小人一定将生息的银两全部还回来!”
云禩道:“希望如此。”
刘老爷连续磕好几个头,道:“那……草民暂时告退了。”
他说着,作礼准备离开,小李卫一看,立刻道:“不行,不能让他们走!那分明便是凝玉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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