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锺侨竟然是八爷的友人,那人一听,肠子都要悔青了,一直青到脸面上,看来欺负李锺侨的人,就有他其中一份。
那人道:“是,回八爷的话儿,今儿个李锺侨的确来了,下官这就去给八爷唤人来。”
“有劳你了。”云禩礼数周全,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
对方哪里敢有劳,一溜儿烟赶紧跑了。
云禩还隐约听到他跑到远处,小声与别人说话。
“你可不知道,我刚才听到了天大的消息,李锺侨啊!”
“李锺侨?那个痴儿,怎么的?他今儿个不打算值岗?”
“甚么值岗不值岗,我劝你赶紧把他的值岗换下来,是八爷来了!八爷来寻李锺侨,这话里话外的,对李锺侨十分看重,还和李锺侨是友人的干系,好像十足亲密!”
“甚么?!”对方的声音拔高:“不是说李锺侨是个痴儿,不会现弄么?怎么攀上了八爷这个高枝儿,不会是……”
“你管他是甚么的!人家八爷找上门来了!”
“李翰林!李翰林!”
李锺侨正在整理书籍,便听到有人叫自己,立刻道:“不知前辈有甚么吩咐?”
“嗨!大家都是在一起共事,甚么前辈不前辈的,哦对了,我想跟你说一声,前些日子有劳你值岗了,今儿个你便不用值岗了。”
李锺侨奇怪的道:“可是今日轮到我值岗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都在值岗么,无妨的,今儿个我替你便好了。”
“只是……”李锺侨还是道:“我也没有旁的事情,为何要前辈您替我值岗?我自己值岗便可以了。”
李锺侨这死脑筋,把对方说的几乎憋住了,对方只好道:“是了,我险些给忘了,八爷来了翰林院,正在寻你呢,李翰林,若是八爷有事儿,你下午便不用回翰林院了,左右我们这里也不忙,能帮你分担的。”
李锺侨一脸迷茫,八爷?昨日里八爷救了自己,还赏赐了一顿极其美味的猪肚鸡汤饭,李锺侨还没来得及谢过云禩,没成想今儿个云禩自己来了。
“别愣着了,怎么好叫八爷候着呢?快去罢快去罢。”
李锺侨道:“我这手头的书籍还未整理完,待我整理完,马上便去。”
“别,我帮你整理!”那人连忙抢过他的书籍,道:“我来我来,你快去罢。”
李锺侨没法子,书都被抢走了,这才终于抬步往外走去,来到了翰林院的会客室。
云禩坐在茶室里,端着茶婉儿悠闲的饮茶,看到李锺侨走进来,笑道:“来了?”
“下官给八爷请安。”李锺侨道:“不知八爷亲自前来,可是有甚么吩咐?”
云禩道:“也没甚么吩咐,就是来看看李先生,毕竟李先生昨儿个当街晕倒,我很是担心,还有……”
他拿出一张方子,交给李锺侨道:“这是昨日里大夫给李先生开的药方,昨日先生走的匆忙,今儿个我便给你送过来了。”
“多谢八爷。”李锺侨信以为真,规规矩矩的接过药方,将方子叠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好,随即抬起眼目来看着云禩,道:“不知八爷可还有甚么其他吩咐?”
云禩上下打量着李锺侨,这等榆木脑袋,我如是直接请他去参加诗文宴,也不知道李锺侨会不会很干脆的拒绝自己。
这么一打量,云禩见到李锺侨总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胃上,手指轻轻抓着补子袍的衣襟,仔细一看,李锺侨脸色不是很好看,除了困倦的眼底乌青之外,脸色还有些发白,不止如此,额角隐约有汗水滚下来。
如今天气有些凉,翰林院里温度也不高,怎么会流汗呢?
云禩道:“李先生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说着,目光滑到李锺侨的胃部,道:“胃疼?”
李锺侨拱手道:“八爷恕罪,下官失态,的确……的确是有些胃疼,不过都是老毛病了。”
别看李锺侨年纪不大,但是胃疼是老毛病了,因此没当回事儿。
云禩略微有些惊讶,昨儿个李锺侨在府上喝了一大碗的猪肚鸡汤,吃了一大碗的稻米饭,也没见他不舒服,怎么胃疼会是老毛病了?
云禩正愁没话题呢,道:“胃疼可不是小事儿,李先生如此年轻便有胃疾,长此以往会留下病根儿的。”
云禩又道:“我令人去叫太医来,好好儿的给你诊脉一番,料理料理胃疾。”
李锺侨连连摇手,道:“这使不得使不得,下官卑微,如何能耽误八爷这宝贵的时间呢?”
云禩“情真意切”的道:“我拿你当友人,怎么会是耽误呢?再者说了,我左右无事,也不算是耽误。”
李锺侨在翰林院一直被人排挤,加之他的父亲青云直上,升官太快,很多人都嫉妒他们家,李锺侨的性子又没有李光地那么铁手腕,看起来就是一个好捏咕的书生,自然有好多人上赶着欺负李锺侨。
李锺侨还从未被人这般关怀过,头顶上登时冒出一个Q版小表情,还有两只竖起来的小耳朵,使劲晃动着,大眼睛泪泡泡,感动到流泪。
云禩心道,是了,就是如此,先和李锺侨套近乎,一点子也不难。
他这么想着,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甚么事儿,但是具体忘了甚么,又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
四爷胤禛在府中等着云禩的猪肚鸡汤,眼看着便要正午了,也不见云禩过来,说好了今儿个正午送煲了一晚上的猪肚鸡汤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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