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很耐心地站在门外,一下一下的用指节叩着门板,像是在敲一段急促诡异的旋律,逼得阮夭原本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开始不断地缩紧。
房门明明有门铃。
但是门口的人好像看不见,只是很有耐心地站在门口敲门,就算没有人回应也无所谓,好像要一直敲到天荒地老。
阮夭想起堪称童年阴影的一部恐怖片,女主人遭遇相同事件的时候,出于惊恐和好奇对上了猫眼。
结果就是和一只狰狞的猩红瞳孔恰好对视。
阮夭此生不想再回忆起那个让他忍不住把抱枕丢出去的画面。
“夭夭?你怎么了?”半晌听不到阮夭的回应,裴西楠在另外一边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急促地喊了两声他的名字。
阮夭声音都在抖:“有,有人在门外。”
他整个人都被吓到了,瞳孔不自觉放大:“他一直在敲门。”
裴西楠皱起眉厉声道:“绝对不要开门!你现在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
阮夭战战兢兢地盯着因为敲门声而不断震颤的房门,被裴西楠这么一提方才如梦初醒,对哦遇到这种事最应该的是报警。
他手指抖得连手机都抓不住,慌慌张张地挂了裴西楠的电话又拨通了警察局的号码。
“喂,救命,有个跟踪狂一直在敲我的门。”
阮夭强忍着惊恐的眼泪不要掉下来,他看着那扇仍旧传来清脆敲击声的大门,声音努力地压低了保持口齿清晰,颤颤巍巍地告诉了对面自己这边的地址。
那个人足足敲了有一个小时。
阮夭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面的麻木,甚至在想那个变态难道不会觉得手酸吗?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警察局离这家酒店的距离也很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警车就已经在楼下响起了。
那个变态似乎没有想到阮夭会直接报警。
警铃响起来的瞬间,敲门声同时戛然而止。
阮夭顿时挺起腰杆叉着腰想,小样,警察叔叔还治不了你了。
有了警察,那股恐慌瞬间消散了。阮夭很配合地跟着做了笔录,酒店也放出了阮夭这一层楼的楼道监控。
为首的老警察是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大叔,很慈爱地看着阮夭说一定会替他把变态抓到的。
等到所有事情全部做完,天都已经隐隐地发亮了。
阮夭钻进被窝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又亮起了裴西楠的通话邀请。
“怎么样?变态抓到了吗?”裴西楠语气听起来非常着急。
阮夭蒙在被子里小小声地笑:“还没有呢,变态一听到警察来了就跑了,不过他们说一定会把变态抓到的。”
裴西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
“你现在睡觉了吗?”
阮夭一愣,今天累了一天,情绪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极速起伏着,陡然轻松下来好像是有点犯困了。
“有…有点。”
裴西楠不愧是个年纪轻轻就俘获无数少女心的天才歌手,在他想的时候深情起来的声音真是缠绵又温柔,宛如一阵晚风轻柔地拂过耳畔,他温声哄着阮夭:“你先别睡,起来去阳台看一看。”
阮夭眼皮都在打架了,但是好听话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赤脚踩在冰凉地板上顿时冷得一哆嗦。
“去阳台做什么呢?”阮夭迷茫。
他的房间在二楼,平时都是锁着重重窗帘不见天日。他一只手攥住了垂落的布料用力一拉。
一线深蓝色的熹微天光晃得他眼角都不自觉濡湿。
裴西楠还在电话另一边说:“你走到阳台上来。”
穿着松垮睡袍睡眼惺忪的小美人一步一步听着指引走到宽阔阳台上。
“低头,往下看。”
浅琥珀色的漂亮眼眸透过镂空的铁艺栏杆,不偏不倚地和一双满含痞气笑意的深黑眼睛对上了。
阮夭呆住了。
“裴西楠,你怎么来了?”
阮夭打开房门着急地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飒爽少年进来。
“你不是在参加慈善晚宴吗?”阮夭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裴西楠靠得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大概是真的从晚会上赶过来的,脸上还带着精致妆容,大概是走得太急,深黑眼线都已经晕开了,盯着阮夭的时候有一种诡异的摄人感。
“是在参加晚宴来着,但是接到了我对象的消息,反正就在隔壁市,我想着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赶过来啦。”
裴西楠有点得意:“啧,不用太过感动,毕竟我确实是一个十全十美宇宙无敌帅超级浪漫懂风情的绝世好男人。”
阮夭嘴角抽搐着,轻飘飘地给了他一拳恰好被少年完全攥在了手心里。
裴西楠很不爽地哼哼:“喂,我千里迢迢过来保护你,你不和我睡觉就算了,还要揍我。”
他趁阮夭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把身下纤细少年压在床上,拉过一边的被子把两个人完全蒙在了被子里。
“今天要拍戏吗?”
“不,不用。”
“那就好。”
“???”
“嘘,我困死了,先睡觉,起来带你去玩玩。”裴西楠果然打了个哈欠把阮夭整个人都像小娃娃似的抱在了怀里。
阮夭本来就困得不行,裴西楠这样一说,也没有听清裴西楠后半句说了什么,汹涌的困意便已经淹没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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