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他得逞地眯眼笑起来,“你知道自己该用哪种,嗯?”
鹿启明狼狈地偏开头,默默颔首。
蒋星咬一口他耳尖,“去吧。”
鹿启明什么也没说,拎着袋子出门,蒋星注意到他同手同脚的动作,无声忍笑。
他们俩都很可爱。各种意义上。
鹿启明关上门,弟弟正坐在客厅看手机,他说:“晚上你自己弄东西吃。”
鹿衡许久才点头。
他们家是有些年头的自建房,虽然因暴雨加固过几回,总还是质量不佳,隔音也差。
鹿衡听见了蒋星说的话,最开始他并不明白。
但看见鹿启明,他突然就懂了。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兄弟,看出了对方沉稳步伐中的仓惶。
鹿启明和了一小桶水泥去院门口补路,有路过的老太太见着,直夸他有心。
本来是没有这个心的。
鹿启明戴上工作手套,翻起石板,先把碎成两半的合在一起,再在下方糊上水泥。
鹿衡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看着他动作。
鹿启明:“怎么了?”
他用手肘擦了把汗,小心盖上石板,确定严丝合缝。
鹿衡抿紧唇角,执拗地盯着他。
青年拎着桶起身,双生子的视线相撞,鹿启明率先移开视线,“我……”
鹿衡踢了脚铁门,收着力,不会吵醒蒋星。
鹿启明动作顿住,闭了闭眼。
“你不懂。”
鹿衡看他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愤怒了。如果蒋星在这里,甚至怀疑兄弟俩会打上一架。
聂雪凡就不止一次打过俞沉,或者说,互殴。
鹿启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遑论说服鹿衡。于是他只能沉默,以此告诉他的弟弟,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争夺。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是在保护他,可是鹿启明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可笑。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鹿衡愤然回了自己房间,背影如风。
鹿启明踩实石板。这样蒋星晚上回来就不会绊倒了。
不过两兄弟之间的战火再怎么烧也燎不着蒋星,他中午起床时还是吃到了鹿衡包的香菜牛肉包子。
香菜是自家种的,比大棚蔬菜味道更浓郁。
牛肉馅剁得很细,加了水和蛋液猛力搅打过,上劲后又切入一点昨天剩下的牦牛骨汤冻。
蒸出来汤汁醇香,肉馅细腻顺滑,再配上一点保有脆感的香菜。
蒋星咬下去被汤汁烫了一下,舍不得吐出来,眼泪汪汪。
鹿启明看不过去,给他倒了杯冰水喝下去才好些。
“烫到没?”
蒋星吐吐舌头,舌尖明显红了一片。青年坐过来,扳着他下巴,“张开我看。”
鹿衡不说话,在屋子里几乎没有存在感。
蒋星顺从地抬起头,含糊道:“好麻。”
鹿启明凑近看了看,“含冰块。”
“不要,含了牙疼。”
“不含会起泡。”
蒋星闭上嘴,苦大仇深地盯着冰块。
鹿衡三两口吃完饭,端着自己的碗去了厨房,不锈钢水槽被砸得哐当响。
鹿启明现在可没空理他了。
蒋星确实很听他话,只要鹿衡在场,他绝不会如之前那般露出柔软的笑,而现在,他眨眨眼睛。
水光潋滟,无言诉说。
鹿启明自己含了块冰,抬起蒋星下巴,黑眸深邃明亮。
蒋星得偿所愿,眯眼笑开,柔顺地敞开唇舌。
冰块按到伤处,很凉,蒋星本能地想退开,身后的手臂却不容他动作。
那天鹿启明单手抱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力气有多大。
起初只是含冰,之后已经不知道是谁在吻谁。
唇舌冰凉,待冰块融化,再次滚烫得灼人,像是会顺着燃烧彼此灵魂。
厨房的水声一直没停,洗个碗不用这么久。
鹿衡只是失了神,清澈的眼睛几乎要流泪了。
这根本不公平。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然而谁也顾不上他。
“好了。”鹿启明到底比蒋星理智,率先抽身,“收拾东西,过去正好能看见夕阳。”
蒋星双眸水润,还没回过神,虎牙呆呆地咬了口红肿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就像是被驯服了。
然而鹿启明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人怎么可能驯服风、驯服魔鬼?
鹿启明轻叹:“走。”
再看下去,鹿衡就没法从厨房出来了。
临走时,弱势的双生子站在院门口,眼神失落。
蒋星有些心软,但他信守诺言,答应过鹿启明要与鹿衡保持距离,只好礼貌地对青年笑了笑,“明天见。”
他们明天才会回来。
石板已经修好了,蒋星不再需要鹿衡扶住他。
【可怜的小鹿呜呜】
【星星只是想给每个天使一个家而已!他有什么错!】
【别问,问就是平台禁令】
鹿启明做事稳妥,雪山脚下露营该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皮卡载货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蒋星只需要上车看风景就行了。
出镇子前蒋星看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头写着“小卖部”。
估计是本地居民看游客众多,拿自家住宅入户处改的小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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