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晚上时间,蒋星就在皇城找到了最牢不可摧的依靠。
王爷心里是否还清醒?
蒋星搂上褚镇乾脖颈,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对焦焕柔和一笑。
焦焕如遭雷击,狠狠闭了闭眼。
也许蒋星只是见他为王爷做事,主动示好罢了。
他心里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手指微颤,恨不得直接拔刀杀了蒋星。
不过一个小国的牺牲品,杀了也就杀了,还省去诸多烦恼。
这杀意并不明显,可蒋星敏锐感知到,竟然笑着用食指轻轻刮过自己咽喉。
焦焕双目圆瞪,咯咯不能成言。
而对方却已在唇间竖起手指,唇缝微张,无声道:
嘘。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焦焕头皮发麻,牙齿战战,恨不得现在就拔足狂奔,逃离王府。
蒋星难道不知道,只要自己与王爷一说,蒋星一晚上的功夫就白费了吗?
还是说,蒋星真的笃定到,在王爷身边近十年的他,会为了一个身世不明的外人隐瞒真相?
“王爷。”
褚镇乾停下脚步,蒋星适时收回脸上表情,无辜又单纯。
“何事?”
焦焕看着褚镇乾,倒不如说全看进了他身边那鬼怪的紫眸中。
蒋星又轻又缓地眨了下眼睛,近乎求饶一般的神情。
焦焕:“您的屋子,今晚还熏香吗?”
褚镇乾走向分给蒋星的侧间,随口道:“不必。”
“是。”
焦焕深深低下头,心脏狂跳。
他做了什么。
手指紧紧揪着心口布料,焦焕有种难言的窒息感。
他被迷惑了。包庇了一个鬼魅。
褚镇乾让蒋星推开房门,室内温暖,助眠的熏香已经燃尽了,铜炉中只余些微袅袅青烟。
他把青年放到床榻上,对方歪着头,问:“不熏香,皇叔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蒋星蹬掉鞋子,他没穿底衫,小腿胫骨笔直,却又不枯瘦,放松时有着柔和的弧度。
褚镇乾慢条斯理解开外袍,“进去。”
蒋星乖乖坐到床铺内侧,突然说:“我看过许多中原的话本。”
褚镇乾上了床,淡淡瞥他一眼。
“里面都说皇帝王爷睡觉,彻夜不熄灯,周围守着百八十个守卫。就连妻子都不会留在身边过夜。”蒋星比划着,“怕被人谋害性命。”
他说得兴致勃勃,应该是很喜欢那些民间胡乱想象的东西。
“皇叔不怕我谋害你吗?”
他双目晶亮,丝毫不觉自己这话有多危险。
褚镇乾张开手臂,“过来。”
蒋星立刻乖乖躺下,带着清浅香味的头发散落身侧,大半都被褚镇乾拢在怀中。
“若本王能教你害了命。”褚镇乾道,“这十年算是白干了。”
蒋星没回应,他其实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一天舟车劳顿不谈,还连着和对方打好几回机锋。
感受到熟悉睡意,蒋星安心地缩进褚镇乾怀中。
是“它”。
*
中秋休沐,陛下身体不适,又一连免了三□□会,当即就有不少清闲官员三三两两相约赏红叶饮酒对诗。
蒋星目不暇接,看着繁华街道:“人好多。”
褚镇乾让人给他连夜缝了套单薄的披风,戴上兜帽就可以盖住他过于引人注目的卷发。
他回首对褚镇乾笑说:“中原能繁华至此,都是皇叔的功劳。”
褚镇乾不置可否。
焦焕只恨自己耳力太好,坐在前头驾马都能听见蒋星说话。不知不觉就发起愣,脑海里挥之不去昨晚那一幕。
他越是咀嚼回忆,越是怪异。
蒋星不过是正统西夷公主的一个仆从,怎么会养成那样胆大妄为的性格。
马车出了城,一路顺着官道往王府酒庄去,竟碰到了刚从京郊军营折返的周敬云。
周敬云倒没有焦焕那样复杂心思,打马过来一拱手,“王爷。”
褚镇乾让蒋星推开车窗,问:“人可抓到了。”
蒋星还以为他们在说昨天夜里的刺客。
周敬云瞥了眼蒋星,道:“车队失窃的马匹摔死了,旁边找到了一角衣料。”
他从怀中掏出一角橙色布料,蒋星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褚镇乾。
摄政王抬抬下巴,“拿着。”
蒋星几乎是夺过衣料,喃喃道:“怎么会……”
褚镇乾:“眼熟?”
蒋星猛然抬头,兜帽滑下。他急切道:“皇叔……不要。”
“忤逆皇命,株连九族。”褚镇乾语气冷酷,“你以为本王会任人欺瞒?”
这是西夷公主逃跑那日穿的衣裳。
【还真有个公主?】
【您好,有的 原作里公主没有蒋星当替身,逃跑失败了,为了报仇她一直给皇帝出谋划策,想扳倒褚镇乾】
蒋星方寸大乱,“可您明明说过,以后我就是公主,那她自然不算欺瞒了!”
褚镇乾:“下人擅逃,依然是斩首的罪。”
蒋星咬咬唇,起身坐到褚镇乾身边,恳求道:“皇叔,马已摔死,她恐怕也没命了,就不能当她死了吗?”
周敬云挑挑眉,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思,没有打马远离。
昨夜回府后他收到摄政王密信,才知道车里这位公主是个冒名顶替的假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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