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褚镇乾回过神,暗叹荒诞无稽。
蒋星眼尾微挑,凑近了褚镇乾耳边,轻笑道:“皇叔刚才在想什么?”
“还是说……”青年一眼看出了他胡乱想法,“父王?”
“不要闹。”褚镇乾声音沉稳,蒋星得意哼声,躺下去打瞌睡。
褚镇乾轻揉他头皮,把发根都浸湿了,只用皂角给他洗了洗发尾脏污,其他用清水多擦拭几遍。
蒋星懒洋洋地睁开眼,“皇叔还会照顾人呢。”
褚镇乾道:“本王在外多年,难不成随军还带侍从?”
“闭眼。”
蒋星闭紧双眼,泡沫随着水流冲掉,褚镇乾重新放了温泉,搂着他饮酒。
米酒醇香,蒋星皱皱鼻子,感觉自己又要醉了。
褚镇乾:“在西夷不曾饮酒?”
“少有。”蒋星伸出手,他刚才攥东西太用力,又弄破了掌根的伤处,“疼。”
“不是敷过药了?”
褚镇乾面容沉静,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蒋星勉强扯了扯嘴角,软声撒娇:“又弄掉了嘛。”
褚镇乾瞥眼酒壶,似乎是想把米酒直接倒他伤处。
蒋星看出来了,愤愤地咬了口他肩膀。
“想都别想。”
也许是今日一来一回,蒋星对待褚镇乾的态度也亲近随意不少。
褚镇乾问:“见到皇帝了?怎么样?”
蒋星看了看他神情,坦然道:“不怎么样,比皇叔差远了。”
褚镇乾低笑着,含了口酒故意去亲他,蒋星不肯,微辣的浊酒全顺着下巴脖子流进水里。
到后来便又是没完没了的亲吻。
褚镇乾不曾有爱人,全凭本能去触碰蒋星,带着好奇,却又粗暴。留下满腔酥痒。
蒋星推开他,耷拉着眉眼,“困……”
褚镇乾问:“还有呢?”
蒋星:“皇帝?”
“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他皱眉道,“看着下口气就要没了。哦对,他身上瞧着确实有伤。”
“是。”褚镇乾道,“他母妃难产而死,留下他也是个病秧子。”
蒋星哂笑:“听皇叔口气,很不喜欢他们母子。”
褚镇乾:“诚然。”
蒋星没深问原因,继续道:“皇叔与其让他继续待在位置上,整日琢磨得害病,不如送他个清闲。”
褚镇乾低笑连连,“乱说什么。”
蒋星:“不承认算了。”
褚镇乾忽然俯身与他耳语:“并非本王不想,可惜投鼠忌器。”
这倒是稀奇。阖宫上下尽是褚镇乾耳目,朝堂内外皆为摄政王门下,他竟然还有投鼠忌器的地方。
蒋星都为那皇帝可怜,换了他坐在那位置上,早两眼一闭把皇位拱手让与褚镇乾了。
褚镇乾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蒋星补充道:“哦,对了。”
“他还要我脱衣服。”
褚镇乾面色一沉,笑意微敛,“本王知晓了。”
告状成功,蒋星终于能借着褚镇乾报一手昨日被皇帝当作笑柄的仇,安心地闭上眼。
“皇叔喝完抱我回去吧。”
褚镇乾慢慢揩去他唇角酒渍。
“本也没想让你自己走。”
褚镇乾脾气虽然坏,但相当会宠人,只要他愿意,蒋星什么都不用想。
忘了他自己的身份,纵.情享受当下就好。
新换的毯子柔软贴身,蒋星很快就昏昏欲睡。褚镇乾用药膏给他擦了手上伤处,冰冰凉凉,比褚炎的药粉更舒服一些。
唇角的伤自然不必擦药,亲一亲就够了。
褚镇乾没去书房,靠着软枕看今天各地官员送上来的折子,另一手若有若无地勾缠发尾。
蒋星喜欢这种连接感,即便是发尾相叠也觉得安心。
并不需要有多深刻,只要让他感受到彼此就足够。
他把脸埋进枕头舒服地蹭了蹭,懒声问:“皇叔在看什么?”
“东南水患。”褚镇乾面色渐渐冷凝,眉间聚起怒意,“三千万两赈灾款,层层克扣,拨到地方竟只剩十万两。”
“一群蛀虫。”
折子是他受他赏识的寒门子弟递上来的,冒的是丢命的风险,若不是有王府侍卫在东南暗中保护,这士子恐怕已“失足落水”折在那群蛀虫手中。
折子被他单手折成两半,牵连纸张仍未断开,犹如东南官官相护,挖不干净的陈年脓疮。
蒋星抿了抿唇,“都杀了不好吗?”
他思维简单,既然这群官员为祸一方,何苦继续留着当米虫?
褚镇乾抚摸着他头发,嘴角勾起冷冽笑意。
“好,再不会更好了。”
第二日蒋星醒来时已不见褚镇乾,他迷迷糊糊坐起来,心里还记着之前答应褚炎的交易。
褚镇乾不在,他小心地从桌上抽了一张没用过的油纸,歪歪扭扭写下“火药”两个字。
想了想,又撕碎了重写一张。
“官银”
他不知道褚炎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本能觉得要是对方知道酒庄藏有火药,褚镇乾恐怕就有麻烦了。
反正西南郡也没真送银子过来。不存在的东西再锋利,也伤不着摄政王。
蒋星随意翻出褚镇乾青年时候的旧衣服穿上,一开门果然见到了焦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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