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但也不至于到了让人流口水的程度吧。
他转过头,若无其事地道:丹尼尔,你需要值班到什么时候?
丹尼尔手里端着杯子,在他的注视下猛得喝下了一口水,我要值班到十二点,先生,您困了吗?
江落总感觉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在自己的手臂和脖颈上打转,他试着抬起手,线条流畅的小臂皮肤紧实,在灯光下泛着冷玉似的光。
丹尼尔又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江落的手臂。
一副很饿的样子。
江落来到通讯室的这一小会儿,丹尼尔已经快要喝完了一大杯水,他瞥过丹尼尔手里的杯子,你很口渴吗?
丹尼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
江落不动声色地将外套穿上,暂且放弃了无线电,时间不早了,我确实有些困了。丹尼尔,我先走了,明天见。
丹尼尔露出不舍的神情,挽留道:先生,您再待一会吧。
不待江落回答,他便起身闪躲地道:我去接杯水先生,请您等到我回来好吗?
这就像是饿了的时候恰好有人将食物递到嘴边,江落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他眉头一挑,笑着同意了。丹尼尔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等通讯室没人之后,江落便开始启动无线电设备,但怎么连接对面都是一片忙音。怎么会这样?江落往前一趴,将通讯设备抬起一看,后面的插线原来早已被全部拔下来了。
江落脸色一黑,沉着脸快步离开了通讯室。
通讯室两旁是一排溜的工作间和一间值班人员的宿舍。
江落经过值班人员的宿舍时,却发现宿舍门并没有被关上,而是露出了一道缝隙。
缝隙内一片漆黑,一股熟悉的鱼腥味从内扑了过来,顿时吸引住了江落的注意。他往宿舍内看去,鼾声阵阵传出,江落皱皱眉,悄声走进了宿舍中。
宿舍里只有一个躺在上铺睡觉的人。
几秒后,眼睛适应了黑暗,能够看清房间里的布局了。宿舍内,两间上下铺靠左墙放着。右墙边是两张书桌,在微弱的月光下,能看清书桌上摆放着台灯和一本日记。
睡着的人在靠门边的上铺上,被子从头到脚将他裹住,只有鼾声响亮地在房间内围绕。
江落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桌前,翻开了日记本。
日记本的第一页,就写着航海日记这四个字。
江落往下翻去,前面几篇都是正常的工作记录,江落快速扫过。但几页日记一翻过去,江落就神色一顿。他看了上面的内容几秒,眉头紧锁,快速翻看剩下的纸张,却发现每张都是相同的字。
好饿好饿好饿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前半本还正常的日记,后面就只有好饿两个字?
江落不得其所,但突然间,他突然停下了手。
因为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个不对的点。
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江落屏息转过头,就见靠门边的上铺上,刚刚一直在睡觉的人不知何时坐起了身。他身上蒙着白色的被子,脸并没有露出,但身子却转了过来,正对着江落的方向。
江落心跳快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准备往门边走去,但门外却传来了另外一道脚步声。
里外夹击,江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倒霉,立刻观察屋内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最后蹲下往地上一滚,躲在了下铺床底下。
他刚刚躲好,就看到一双脚从门口走了进来。
船员的制服和鞋子都是一个样,但江落认出了这是丹尼尔的鞋子。因为上面有几滴机油,正在丹尼尔在通讯室给他讲解器材时弄上去的。
丹尼尔的声音响起,桑亚,你有没有见到有人从门前离开。
江落上方的床铺传来一个声音:应该有吧,我睡着了,但我闻到了一个新鲜味道。
这一道声音奇怪极了,嗓子里好像含着粘液,吐字不清。
丹尼尔的脚从门边走到桌前,他窸窸窣窣地好像在脱着衣服,你快起来吧,马上就到你工作的时间了。
桑亚道:我知道了。
江落身上的床铺猛地摇晃了起来,应该是上铺的人正在下床。根据床铺晃动的这个频率,足以见得这个人身形强壮。
丹尼尔走到下铺上坐下,还在脱着衣服,江落呼吸放平,尽力不弄出一丝半点的动静。
但丹尼尔的动作突然停了,他好像在空气中嗅了嗅,奇怪道:宿舍里有人的味道。
桑亚道:我也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我闻错了。
江落眼皮跳了跳。
短短几句对话,他就可以肯定这两人都不是人。但现在的局面容不得江落多想,江落握起拳头,全身绷紧,准备随时应对着突发情况。
他双目紧盯着床外,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发白的鱼眼睛。
一个畸形的像人又像鱼的头颅弯腰看着床底,粘液从它头上滴落,就这么凝视着江落的方向。
江落:
他全身一僵,反射性地想要滚出床下。但下一瞬,他却发现这双鱼眼睛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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