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池家人都没看出他的不对。
血鳗鱼被侍者端上了桌,乳白色的汤汁内是小小的一条血红色的鱼苗。
原来这就是雌鱼鱼苗。他们剖开底舱内受害者的肚子时,里面全是红到发黑的黑色鱼苗,没见到一个如此鲜红的鱼苗,怪不得那些雄鱼说雌鱼是一百条里才能见到一条。
碟子被放在了富人们的面前,这些富人们早就没了那些故作矜持的用餐礼仪,他们几乎是没等碟子落下,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刀叉插住了鱼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咽去。
他们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不止是鱼,鱼汤也不敢放过一滴,生怕哪里没吃到嘴里,就不会起到该有的作用。
鲜香味浓郁,扑鼻而来,勾得人饥肠辘辘。
侍者也给看客们送上了食物和饮品,邀请他们在另一个桌子上坐下。但闻着血鳗鱼的味道,这些人显然对普通的食物没有什么胃口,他们眼中带着羡艳和嫉妒地看着十人餐桌,食不知味地草草用了一些饭菜。
江落没有用这些饭菜,他只是拿了一杯白开水,缓解隐隐作痛的嗓子。
成熟的血鳗鱼奇腥无比,但鱼卵和鱼苗却香得几乎让人上瘾,它们就像是天生知道怎么诱惑人类一样。江落看着富人们将血鳗鱼吃下肚,他脑子缓慢地转动着,心不在焉地记住哪些富人吃了,哪些又没吃。
江落身为白桦大学的学生,在配合警方执行任务时,按理来说,他有责任在执行任务期间保护无辜公民不受伤害。
但江落就算现在冲出来跟那些富人说不能吃血鳗鱼,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们不相信就罢了,江落还会因此彻底暴露自己,得不偿失。
所以江落连想都没想,就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他们吃下血鳗鱼,内心深处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人家自己花了大价钱,千辛万苦的想吃,还能不让人家吃?
很快,这顿午餐就结束了。
江落跟着人群走出餐厅,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和池家人走到了一起。池家人阴狠地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撞开他走出了门。
江落眯了眯眼睛,知道他们还有后招。
他往房间里走去。
一路上,江落都在想着池家人上船的目的。
他们想杀江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让江落吃掉血鳗鱼这么迂回的手段,而不是其他一些见效更快的方式?
是现在还不能杀他,还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
从餐厅到房间的这一条路格外的长,江落走着走着,却突然单手扶着墙面,弯着腰喘了口热气。
汗水从脸上滑落,江落眼前一片眩晕,体内的热意突然汹涌而上,毫无缘由地冲击着他本来就生病了的身体,一瞬间冲得他双腿发软。
好热。
江落将头枕在贴着墙的手上,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劲。
这种感觉和昨天尝了血鳗鱼血液后的感觉十分相似,江落用烧得混沌的大脑奋力思索,定格在池家人那一个意味不明却绝非善意的笑容上,还有在餐厅中喝的那杯侍者送来的水。
他好像是被下药了。
江落紧抿着唇,他睁开眼,眼神闪过狠意。他强撑着站起,晃晃荡荡地往房间走去。
妈的。
池家人是脑子有病吗?他们为什么要给他下这种药?!
偏偏还是在他生了病的时候。
江落用力咬了下舌头,血腥味倏地在唇内溢开,他借此清醒了一瞬。
心中杀气翻滚,江落加快速度,但走廊前方突然蹿出了两个人拦住了他的路。
江落脸庞汗湿地看去,他面无表情,但威胁力在染红双颊下骤降,反倒显得狼狈无比。
他声音低哑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两人中个子稍高的一人冷笑两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们是你的仇人,你今天终于中招了。
老三还被他坑了一把,矮个子的人长得臃肿肥胖,过长的黑发阴沉沉地盖着他的双眼,足足坑了我们两笔钱,老大,我要先好好教训他一顿。
高个子脸色也很不好看,但他还是拦住了矮个子,我们给他下药就是为了引出池尤,你打什么打?先把池尤抓到再说。
妈的,不是说池尤一直在缠着他吗?我就不信他老情人变成这幅样子他还不出现。
矮个子忍下怒火,我知道了,那就先把他送到我们准备好的那屋去。
他们的对话慢了一拍地传入了江落的耳朵里。
江落想,又他妈是因为池尤。
还又是因为他的谎话。
他体内好似冰火两重天,难受得想立刻躺在床上滚上一滚。江落深呼吸两口气,没耐心和这两个人磨蹭,但一想到自己被牵连了,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瞎编的故事,但还是忍不住从牙缝里蹦出声音,池尤
恨不得把这只恶鬼抽筋放血,再放到油锅里炸上一遍一口口吞了。
两个人朝江落逼近,走到黑发青年身边时,他们被江落身上的热气吓了一条,高个子骂道:你下了多少药?别把他给弄死了。
矮个子皱眉道:我就只下了一点啊。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一点药唤醒了江落体内残留的血鳗鱼的血液,两者交织,迸发出了足以让成年人神志不清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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