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眼珠子一转,随即摆手,“不了不了,我送我爸去村医那瞧瞧就行了。”
说完,就进屋把吴伯背上,肖乐和莫书记也离开了。
他们没有跟着吴卫国去村医那,莫书记眉头微皱,肖乐见此说道。
“吴卫国这人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差点就和副队长那搭上了亲,我听说人家那边已经定下了,他这是没戏,吴伯生病,可能是吴卫国心里窝火,对他发了脾气。”
莫书记侧目,“你刚才说,那房子是你爸建出来的?”
“是啊,一个外人都没请,就我爸和吴伯,吴伯能干点啥?全是我爸给弄出来,房子建好没多久,他就病了,吴伯硬是没来看一眼,几年后我爸去世,吴伯倒是来了,却一直跟我妈说,房子雨天漏水,这谁家不漏水?”
肖乐瘪了瘪嘴,“结果把我妈气得病倒了,还是我大哥撑起了那场丧事。”
“你爸……”
莫书记顿了顿,“是个好人。”
“是啊,几个村找不出比他还要好的人了,”肖乐耸肩,“好人没好报,况且他只对外人好,自家过的什么日子,反而不在乎。”
“我也没资格说他,”肖乐摸了摸鼻子,“莫书记,要是吴伯死活不认吴卫国虐待他,这事儿怎么办?”
“自然有办的法子,倒是你,那些东西吴家瞧着可拿不出来,那房子又是你爸做善事建的,村里早就默认那房子是吴伯的,怕是拿不回去。”
“我也就是恶心恶心,吓唬吓唬他,就那房子,莫书记也看见了,龌龊得很,就是真的给我,我也住不下去。”
莫书记觉得这个小同志很有意思,不由得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肖乐就像个小尾巴,跟着莫书记来来回回地走动,而村里这会儿还在热议吴家的事儿呢。
“我亲眼看见吴卫国把人背到村医那去了,过了好久才背回家呢。”
“我去村医那边看了,哎哟,吴老头瘦得厉害,醒来后看见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儿子没虐待他,是肖乐胡说八道。”
“我倒是觉得肖乐不可能胡说八道,这吴老头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外人去说他半个不是?”
“你这话点醒了我!是啊,就算是打了他,那咋能承认呢?这要是承认了,那吴卫国可不好找婆娘,那时候吴家可没根儿了……”
杨绣绣和肖乐回家吃饭的时候,杨绣绣说起这个事儿,身体已经大好,可以帮着肖淑芬做点饭的肖妈听得满脸笑意。
最后看向肖乐,“你今儿在地里冲吴卫国喊的那番话,说得不错。”
“我是实话实说,”肖乐压低声,“莫书记还在吴伯手臂上发现藤条抽打过的痕迹你。”
肖淑芬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他亲爹!”
“吴卫国一口咬定说是吴伯让他抽打的,莫书记问原因,吴卫国说吴伯脑子不清醒。”
肖妈冷哼一声,“你吴伯脑子不清醒,他脑子也不清醒?让他打他还真打了?这人蠢啊,连个借口都找不好。”
肖乐等人连连附和。
吴卫国此时正在给吴伯递红薯。
“你可记住了,是你让我抽的,咬死这句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
吴伯连连点头,又轻声问道,“那姑娘既然定下了,那咱们就寻别家。”
“你别管,”吴卫国显得很暴躁,“也不知道你去招惹肖乐干什么!”
吴伯垂下头,“他那天摸了好多鱼。”
“老家伙你没吃过好东西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吴卫国猛地踢了一脚凳子。
吴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啃着红薯,咒骂着肖乐,时不时还把肖乐的爸拉出来骂一骂。
“咱们家的东西,一张借据都没有,他拿咱们没办法,不像张家,蠢得可怜。”
吴卫国想到这,心情又好了。
当天晚上,莫书记和队长一起去了吴家,也不知道找吴卫国说了什么,第二天吴卫国便在家照顾吴伯,等半个月后,众人再次看见吴伯时,对方养得红光满面,见人就说自己儿子怎么怎么好。
这倒是让众人当时笑了笑,过后都在猜测这莫书记和队长到底跟吴卫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莫书记笑看着问自己的小同志,“只不过告诉他,我们每隔几天就会去看吴伯,要是吴伯身上有半点痕迹,家里的桌椅有被摔打的痕迹,那吴卫国就得去队长喝喝茶了。”
“就这么简单?”
肖乐掏了掏耳朵。
“就这么简单,”莫书记点头,“在某一方面,他们是极其爱护自己的羽毛的。”
吴卫国还没成家,肖家的账有肖老爹那个“助人为乐”的存在,村里人倒不觉得吴家有什么不错,只会说肖家有个大善人。
可如今的问题在吴卫国深陷虐待生父这件事情上,轻了说名声受损,找不到老婆,重了也会被拉去游街的。
这个社会,你可以打老婆,打孩子,可打父母,你就是个畜生。
“我妈说,吴卫国的妈,”肖乐的声音小小的,“其实不是病死的,是被吴伯打死的,吴卫国小时候也经常挨揍,都是十几岁了,还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所以吴卫国那性子,也就是吴伯一手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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