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您和四婶你们……”
秦岸毕竟是从小看着肖暮雨长大的叔叔,虽然不是亲叔叔,但却比亲叔叔还要亲上三分。所以,相对于莫言的胡思乱想、忐忑难安,肖暮雨则表现得的十分淡定。
即便,四叔知道了刺杀四婶的那件事儿是我干的,即便,四叔气我恼我了,打两巴掌、踢两脚。他这个做晚辈的低个头认个错便是了。毕竟是叔侄,毕竟是一家人,就算是四叔再怎么生气,也断然是不可能对自己这个侄子下狠手的!!!
抬手,秦岸打断了肖暮雨问了一半的话。
“雨儿,四叔要走了!”
“四叔……”
男人脸上有些过分的淡然和淡漠,让肖暮雨莫名的感到担忧。
走?怎么快就要走?是不是因为和四婶相处的很不愉快,所以,才会离开?
是不是因为我的帮倒忙,所以,才会提早离开呢???
听到四叔说要离开,知道四叔叫自己过来是要和自己辞行。肖暮雨的心中惴惴的有些不安。尽管,他并不清楚四叔为什么会突然说要走。但,他能能隐隐的感觉到四叔的匆匆离去和自己帮了倒忙这件事儿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追忆那边儿没有人驻守不行。我得回去。临别在即,四叔想和你聊上两句。”
追忆是秦岸的驻地。也是距离这座死亡岛最近的一片陆地。为了能和自己的澈儿经常见面,岛上送粮、送食水、送铁矿石、送人、大大小小的差事,秦岸都一个人包揽了。
每一次来岛上,他都会找各种借口在岛上多住几天。可是这一次,他却是一反常态,主动说要走,主动要离开!
“四叔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
回去?秦岸要走,这么看来,他和那个苏澈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没戏了!
唉,想不到忙前忙后的把两个人聚到了一起,结局依旧是这样劳燕分飞各奔东西。难道这两人就注定了要这样一辈子分分合合的吗???
想到,他和肖暮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已然付之东流,莫言顿觉心中一阵沉闷。或许真的是他们太多管闲事了吧!也或许,这感情的事儿压根他就不是外人能帮得上忙的吧!
瞅着态度端正,一脸严肃的那个侄子,秦岸微微眯了眯眼,一抹深沉的忧伤,一抹追忆过往的遗憾浮现眼底。
“那是十五年前。当时盘龙城还在漠北的版图上。那个时候金翅和术闽两国都对盘龙城虎视眈眈。可是作为漠北人,你大伯又怎么会让他们的狼子野心得逞呢?于是,他派我带领本部兵马驻守盘龙城!”
“盘龙城是漠北的???”
听到四叔的这番话,肖暮雨微感吃惊。他一直都以为盘龙城是金翅国的土地。却没有想到,原来盘龙城竟然也是漠北的土地。
“是的,十五年前是。不过可惜,我没能守住那座本该属于咱们漠北的盘龙城……”
说到这里,秦岸的脸色暗暗沉了下来,眼底也早已涌起了大片的苍凉,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也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伤。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遗憾!!!
“四叔……”
望着那样哀恸的男人,肖暮雨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那份属于战败的苦楚,那份属于战败的遗憾,还有那份属于战败的哀恸,别人可能不会懂得。可是肖暮雨懂。因为他曾经真真实实的经历过,也曾经夜夜梦到那一张张原本鲜活却在一夕间失去生命的脸!
瞅着那个一脸担忧的侄子,秦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带着苦涩的微笑。
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秦岸将自己的外衣中衣和亵衣统统都解开,露出了胸膛上那道足有十厘米长的刀疤。
“这就是那次战败给我留下的烙印。”
“四叔……”
当那道丑陋而又狰狞的伤疤暴露在肖暮雨的眼前时,肖暮雨的第一反应是心痛。那条几乎惯出了四叔胸膛的伤疤,不但见证了四叔这么多年来保家卫国的丰功伟绩,也同时刻印下了十五年前,那场发生在盘龙城里的惨烈厮杀。
那是一场怎样昏天黑地的厮杀啊?那又是一场怎样惨绝人寰的战争啊???
“雨儿,不要以为漠北五虎都是不败的战神。都是不败的传奇。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吃过败仗。只不过是打的胜仗比败仗多了些而已。”
合拢衣衫,秦岸扣上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四叔……”
肖暮雨不是傻子,今日,他四叔把他叫到船上来,跟他说这些,为的是什么,他自然是明白的。
“雨儿,战场上没有不败的将军。得胜是一种肯定,对你付出努力的肯定。战败是一种历练,一种刻骨铭心的历练。不要打了胜仗就欢天喜地、忘乎所以,打了败仗就钻牛角尖,躲着不见人。作为一个将军,作为一个男人,叔叔希望你时刻都能牢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也希望你时刻都能牢记,你是漠北人,是漠北五虎的后代!”
“四叔,我……”
秦岸的一席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句句在理、说的肖暮雨只觉得惭愧万分、无地自容!
“雨儿,你的父辈们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我们撑不了多久了。漠北的将来迟早都是要交到你们这辈人手上的,不要灰心不要沮丧。四叔相信你能行!”
看着拍在自己肩膀上那只寄予厚望的大手。肖暮雨只觉心头五味杂陈,即是苦涩又隐隐伴着一份骄傲,伴着一份与生俱来的骄傲。作为一个漠北人他骄傲,作为漠北五虎的后代,他更是感觉到无尚的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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