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生连把那个词说出来都觉得烫嘴:“怒然大……她们一个个小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也说得出这种话!”
“此一时彼一时,小少爷。”管家在旁边默默道:“她们可能懂得比你要多一点。”
柏生:“…………”
丢大人了,他这回是真自闭了。
方圆看着他一头钻进小毯子里,穿着灰裤子的屁股撅在外面,笑得差点脸开花。
哈哈!你也有今天!!
飞机早已降落,工作人员帮忙搬运行李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柏生背对着二人,后脑勺上散发着浓浓的幽怨。
方圆轻咳两声,严肃下来:“柏生,快下机了,说不定等会儿粉丝会来。”
柏生:“……”
方圆:“还有你的小毯子立牌和易拉宝。”
柏生:“……”
方圆:“这有什么的,这有什么好丢脸?看错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你只是被她们的阴谋诡计骗到了,犯下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谁不会犯错误?人不会踏入同样的一条河流,你这次看错了,下次不就不会看错了?粉丝们心是为你好的。”
柏生似乎是被说服了,满脸不高兴地转过脑袋,准备把小毯子叠好。
各方注意!
小水獭要下飞机了。
就在这时,隔壁的工作人员过来了,说话口气相当官方:“这位乘客您好,请问您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柏生刚想说不用,就发现这位工作人员正在以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后她的鼻孔开始以一个敬小慎微的弧度放大-缩小,放大-再缩小……
“……”柏生木然道:“你想笑就笑吧。”
工作人员故作不解:“嗯?您在说什么呢,我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再好笑的事情我们都不会笑的。”
柏生:“怒然大勃。”
工作人员应声而喷:“嘎嘎嘎!!!”
“……”
场面寂静得好像这片大地瞬间失去了人类的气息。
柏生真是受不了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方圆倒是比较切实际一点,“我想过了,已经没有比大伯还要更难听的粉丝名了。”
“这话也说得出来,你是不是在吃里扒外?”柏生简直不可置信,“我管我的粉丝叫大伯,那我爸什么辈分?不就是个弟弟?”
方圆笑晕:“嘎嘎嘎!”
管家:“嘎!”
柏生:“管家,别人就算了,你也笑?”
管家垂头:“抱歉,我不太尊重老爷了。”
柏生:“知道就好。”
管家:“但我的工资不是老爷发的,所以没有什么关系。”
柏生:“………………”
西内西内!!
他真想一熨斗过去狠狠地把这大丫二丫给熨平。
-
刚下飞机,剧组的人就来接机了。
小场务站在和前天稍有不同的接机大阵中,笑得春花灿烂:“这里这里!”
方圆也是没想到,这云接机竟然成功发展出了这等规模,竟然换了个地方还能摆阵,他好痛苦,甚至都不敢转头,真的生怕自己再看一眼柏生的旧照就会笑出来,“辛苦接机,稍微等会,柏生去洗手间了。”
这人一下飞机就呲溜蹿没影了,虽然有正当理由,但方圆合理怀疑他就是不想直面粉丝的爱♂意。
目前《江山困》中的白胤文戏份已到中后端,但出外勤两天回来,方圆多少有点担忧。
一个是因为拍戏请假容易出戏断情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胤文的后期戏份对演员的要求又显著拔高了一个层级。
虽然前期白胤文的疏朗少年气被柏生很好地拿住了,但就连孔游也不能保证,柏生能很好地把握住后期他被背叛后的情绪变动。
白胤文家教良好,从来不与人争强斗胜,就连行侠仗义中不得不伤人,都只使用逆刃。除非对方罪大恶极,否则能伤不杀,杀则不虐,一剑顷刻毙命,在江湖中很有美名,性格可见一斑;又因是个贵家公子,纯善到了一种天真的地步,总相信善有善报,却不知身旁就有豺狼猛虎。
所以当拓跋竣一夜灭杀侯爷府时,他的精神几乎是瞬间崩溃的。
在最后一场自裁戏前,白胤文还有一场雨夜挣扎戏,叛军拿刀枪指着他,无论如何严刑逼供,软硬兼施,他也只是昂着首嘶哑道:“我不信,我要见萧何!”
其实是真的不信吗,未必吧,只是心头还存着一丝希望,就像坠着圆盘的最后一根蛛丝。
结局很显然,苦等一夜后,叛军首领拓跋竣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闪不避。
那就是他的萧何。一个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的毕生知己。
那一刻,白胤文才真正绝望,就如他的台词所说,苦等一人,那人却将他踏入无间炼狱……
方圆把剧本又翻看了一遍,觉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虚。
这种过于浓烈的情绪,需要演员真正沉入戏去体会,他现在看柏生演戏倒都还是蛮轻松的样子,心情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这要是万一一个没弄好,又是五官乱飞的灾难现场。
柏生现在好不容易风评才转好一些。
小场务忙的停不下来,又在跟他絮絮叨叨剧组的事儿,什么沈潜终于找到了偷橘子的犯人,结果被那三只流浪猫撵得哇哇大叫;什么刘谨和周忆宁好像关系终于好了一点,每天都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讨论什么东西;什么孔游又换了新的品牌的电子烟,这会儿不像U盘了,像光盘,特容易让人误会是天桥底下卖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