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忙活了一通,现在都已经快到四点了,再撑一会天都亮了,柏生一边囫囵吞枣般屏着气往下灌汤,一边沿着碗沿往闻鹤那儿看。
欸。
下巴上好像有一点没剃干净的小胡茬。
就在他天马行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时,闻鹤突然开口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柏生有些莫名:“是啊。”
这场戏拍完,次日就没有上戏安排了,年后也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回忆戏份和补拍的一些辅助镜头,其实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准杀青了。
闻鹤说:“回A省了。”
柏生:“嗯。”
也没什么,他突然觉得“回”这个字,挺好听的。
“年前,”闻鹤面无表情地问:“还有什么工作吗?”
柏生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线下见面会之外,的确没什么重要的工作了,“要和粉丝见面。”
闻鹤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这么你来我回的尬聊一段,彼此都觉得好像在查户口,于是又默契地不说话了。
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柏生可还是记得的,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知道闻鹤也肯定记得,但为什么闻鹤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嗯”了一声。好像只是听见“今天天气真好”。
柏生光着的脚搭在一起,摇来晃去,时间就这么滴滴哒哒地走过,直到“哒”一声,报时,四点整。
再怎么样说,也是该睡的时候了。
柏生刚想清清嗓子,让闻鹤回去休息,几乎是同一时刻,闻鹤走了过来,两人又对视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自己。
柏生有些莫名:“?”
闻鹤没说话,似乎有点迟疑。
柏生等了半晌,对这方面还略有些迟钝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大惊失色!
不会、不会要问他了吧!那个什么!什么“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答复”、“我不值得你喜欢吗”,诸如此类的疑问句,他可是还没想好回答的——
柏生纠结的表情还没做出来,就感到眼前晃过什么,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擦过,抹掉了剩下的那点干涸的泪痕。
闻鹤收回手,专注地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柏生:“…………”
他虽然脑门又在暗暗冒蒸汽,可毕竟输人不输阵,“别老是动手动脚。”
他们还不是那种能随便摸脸的关系!
闻鹤:“嗯。”
“你想说什么?”柏生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下眼睑还是红红的,“要说就快点说。”
闻鹤:“不说。”
柏生:“?你说不说?”
闻鹤:“说了你会不高兴。”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就是……”柏生色厉内荏道:“再不说你出去好了。”
“好吧。”闻鹤注视着他红红的脸颊,清冷的嗓音里不由带了些微笑意,“……可爱。”
柏生:“………………”
“谁让你说这个了!!看打!!啊哒!”
“啊,好痛。”
“你再装?我都没用力。”
“嗯。”
“……”
准备收碗的方圆和从A省来接小少爷的管家站在门口,听里面鸡飞狗跳了半天,还没消停的迹象,神色凄风苦雨,宛若苦瓜。
方圆道:“二丫,你敢信吗,闻鹤这臭大鹅竟然敢和我说他那晚就是来做饭的,没别的意思。他脸皮好厚,怎么好意思说?”
管家瘫着脸道:“没说错啊。”
方圆一脸惊诧,受伤到仿佛被背叛,“你还帮他说话?”
“是做饭。”管家说,“做生米煮成熟饭。”
方圆:“………………”
也是难为你了,被调去做马棚下线这么久,还能保持着冷冷幽人一默的功力,不愧是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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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柏生坐上了归家的小汽车,快活地宛如一只归巢小獭,觉都不睡了,抱着手机不松手。
方圆在副驾驶背对着柏生,还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管天管地什么都要管:“你别那样躺着看,近视了有你好受的!”
柏生还很骄傲,“我两边视力5.2。”
以前拍《江山困》的时候,时不时还能回趟家,再不济还有路透花絮,总之柏家闻家两边想了解他的近况都很容易,所以不用过多担心,但这次一场电影拍下来,可把两家人都担心坏了,现在家族群里正张罗着要为柏生接风洗尘呢:
[相亲相爱一家人]
【柏冉】:温泉!寺庙!夏威夷!冲浪!滑板!肌肉猛男!!
【花开富贵】:……越说越放肆了!谁教你的!咳,再说,不要太隆重。马上就春节了,到时候再办也不迟。
【科学锻炼】:那怎么行啊!小宝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哭][哭][哭]
【柏冉】:爸妈,说了好多遍了让你们改一下群名片,怎么每次都不改,急死强迫症了
【柏青松】:@柏生,小弟什么时候回来呢?^-^
【柏生】:我马上就到了
【花开富贵】:二十几的大男人了,何必这么溺爱!而且老小他不是还有线下见面会吗?哦,我没特意关注,我新闻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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