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垂下了眼皮,整个人在颤抖,他好像灵魂都被抽个干净,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当胖子再次出口问,沈曜死死咬着唇,微垂眼睛猛地瞪大,凝着刻骨恨意让人心惊。
这次,他把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念出来,数字好像从他嗓子眼挤出来似的,粗粝如被沙子磨过让人难受。
胖子起身,旁边打手走上来将沈曜的嘴重新用胶纸封住。
胖子到了厂房外,联系他家人去。
这时那被叫老大的中年男人走上来,他眼睛在唐时苏与唐云帆身上来回扫视,凭着直觉,他觉得唐时苏有些诡异,于是在唐云帆面前站定。
蹲下身,他撕开唐云帆嘴上胶布,下意识用手指按了按裤兜,时刻确认什么一样,本来他穿得厚,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可当他按上去,厚而柔软的裤兜并没有往里陷,反而碰到某种阻碍,里面有藏什么东西?
唐时苏注意到。
而唐云帆正面对着男人,并没有看见那微小动作。
唐时苏心里不断猜测。
匕首?但按照正常厚度,应该不是刀子之类。
或者是热武器,手/枪?
唐时苏眸光打量裤兜大小,普通手/枪大多十多公分,除非制式或运动手/枪,要想便于携带一定会选择偏小款,至少在男人兜里的绝对不会大于二十公分。
比起冷武器,热武器带来杀伤力会更加可怕。如果是手/枪,他不能判断除了这个老大,别的打手还有没有私藏手/枪,这很难办。
男人还不知道藏在裤兜里的东西已经被发现,他对唐云帆说:“刚才你都看到吧,来,跟我说说你家里干什么,你家人拿得出多少买下你……”
外头天色已经暗下,厂房里只有灯泡昏黄光芒,男人亮出那黑黄牙齿,混杂烟味的污浊口气令人恶心,“还有你那弟弟。”
唐云帆皱起眉,虽然对刚才一幕有些不适,却没露出任何惧色,“我给你电话,你自己去谈。”
中年男人打的算盘是先了解他们背景,因为同个雪场一起失踪三个少年,两边家长肯定会在一起商讨解决办法,自然没必要一个个联系,他想要的是对两个少年估价。
男人眼睛微眯,想着面前少年有几分聪明,随即他冷哼一声,“我问你什么就怎么答,没你讨价还价的份!”
唐云帆没有因为他的话紧张,语气冷静回,“我对我爸公司不了解。”在男人狠拧眉头一瞬,他再次放出诱饵,说出公司名字。
男人得到想要信息,准备再次把唐云帆封嘴。
“但,你刚才的话有错误,我跟这人不是兄弟关系,他甚至跟我爸妈没有任何血缘,我爸不会愿意为他花大价钱,他是我爸情人的孩子。”
打手、男人、包括倒在地上虚弱忍痛的沈曜都不由抬起眼皮,惊异看着唐云帆。
“也是说,你们带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上路,多一个人,对你们也是一种不小麻烦吧?”
男人沉沉看他,寻常少年与他这样穷凶极恶的歹徒说话时连话都说不利索,偏偏眼前少年十分镇定,他问:“你想干什么?”
“我没必要欺骗你,我知道你们只想要钱,只要我还在这里,放过他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减轻负担。”
男人沉吟几秒,突然说:“如果我们只是简单的绑匪说不定就听你了。”他惋惜语调一转,手指捏上唐云帆下颚,“不行啊,我宁愿杀掉他,都不能放过任何变数。”
唐云帆咬牙,对于他的回答不能说失望,他只是不想错过能让唐时苏逃脱机会。
接着,他被胶纸封住嘴。
唐时苏脸色几乎如雪一样苍白,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这种危险关头唐云帆还不顾危险想着他。
唐云帆明明知道他有别的能力,第一个想到仍是他。这种感觉如同心中灌入千斤水泥,沉入不见底深渊那样沉重。
总是这样……他总想保护别人,他的姐姐,现在是他,却不为自己多想些。
他们拼尽所有想让对方安全。
后面打手已经调出资料,男人看个大概,接着朝胖子方向走,很快走到外面。
一下子,房里只有三个少年和另外打手。
这时,一个打手走上前,被唐时苏扭断手那位。
刚才见了胖子行为,那打手心里报复念头跟着升起,这些人在室内时脸罩已经摘掉,五官清晰曝露在他们面前,因为知道他们没有可以联络设备所以才肆无忌惮。
打手一只手仍疼痛,这种疼痛来自于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少年造成的让他心里更为恼火,他站在唐时苏面前,“我这人一向讲道理,你折我的手,你就拿根手指来换。”
这种蛮横发话让唐云帆心头一跳,随后极度惊怒,发冷身躯被点燃一样,全身因为紧张不停出汗。
打手抽出把匕首,确认似地盯着唐时苏两只手,这手生得极为好看,修长而白皙,压根看不出有那么大力气。
除了左手食指处有个古朴的戒指,略微有些突兀。
这样的手要是缺根手指的话……唐云帆躁动起来,死死瞪着打手,但他无法出声。
“是哪只手?”打手撕下唐时苏嘴上胶纸。
唐时苏琥珀色眼睛已经泛上一丝猩红,不过在灯光下看不明切,他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他敢靠近,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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