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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终于放弃,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人:“哎。”
    晏暄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似的看了过来:“嗯?”
    “会打同心结吗?”岑远问。
    “没打过。”晏暄说着,目光垂落在对方手上,“但应该不至于至此。”
    岑远:“……”
    方才他刚想回一句“原来你也不会”,心说彼此彼此,结果立刻就被对方后半句噎了回去。
    这人今天可真是飘啊!
    岑远不服气,径直将两只被缠得几乎动不了的手伸到他面前,气呼呼地说:“你行你来。”
    晏暄也不多废话,直接上了手。
    两相接触,指尖避无可避地扫过岑远手心,带着他的手指也情不自禁地蜷缩,一不小心就蹭到了对方。
    ——砰!
    蓦地,城门上方炸开一朵烟花,烟火接二连三地跃上苍穹。人群纷纷驻足,岑远也忍不住仰头望去,耳畔除了最开始的阵阵惊呼,很快就只剩下烟火炸开时的嗡鸣。
    忽然,就听晏暄沉稳的声音在这片嘈杂中清晰地传来:“以后别再逞强,喊我便是了。”
    岑远从烟花上收回视线,低头看去,就见原本在他手中纠缠的红线已被解了大半,在四只手间缠绕交织。
    原本他只是想看晏暄是如何打同心结的,却不由自主将焦点移到了对方筋络分明的手上,手腕动作时勾出清晰的骨节轮廓。
    他快速地抬眸瞥了一眼,就见晏暄敛着双眸,睫羽近在咫尺。
    那一瞬间,他感觉胸口跳动的速度忽地停了一拍。
    “好了。”
    而就在他恍惚的时候,晏暄已经整理好了红线,打成了一团工整的同心结。
    岑远低头望着,一时间有些怔忡,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哼了声。
    “还说没打过,这么熟练,没少给小娘子系过吧。”他小声嘀咕。
    这话原封不动地给晏暄听了去,后者道:“没给人系过。”
    “嘁,谁信呢。”岑远拿出那两段流苏,接到同心结的下方,陡然想到什么,轻轻地“啊”了一声,看向晏暄。
    “刚才我说你没小娘子可送,不会是说错话了吧。”他问。
    真要这么说起来,这几年他与晏暄相处不多,如若对方真有什么情投意合的对象而他不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然而晏暄:“……”
    岑远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你那小金屋里其实藏着个娇娘子?”
    “……”晏暄双唇紧抿着,也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被气的,斜了对方一眼,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岑远顿时了然,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自认体贴地拍了拍对方肩膀:“没事,就算现在没有,以后有也没什么关系。我呢,也不是什么爱争风吃醋之人,再说我们这婚约不过父母之命——”
    “以后也不会有。”晏暄简直听不下去了,赶紧见缝插针地打断了对方,“方才说不用,是因为有其他东西可送。”
    “嗯?”岑远下意识道,“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见晏暄叹了声气,旋即低头从自己腰侧取下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岑远认识,是对方从小时候起就一直不离身的一枚,雕刻形状诡谲,看着还挺怪异独特,与一般的玉佩截然不同,只不过以前的自己最多不过扫过几眼,但从未问过这玉佩的由来。
    晏暄取下玉佩,微微抬眸看了岑远一眼,复又垂下眼去,稍弯下身。
    他这一动作,整个人便又接近岑远几分,而后者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主导权又渐渐远去,一时就连四肢都僵硬住了。
    随即,他就感觉到腰间一重。
    岑远垂首看去,就见那玉佩被挂上了自己的腰带。
    诶?
    岑远一时无言,只用眼神去询问对方。
    “是我母亲的玉佩。”晏暄道,“这玉佩雕刻的是峥族的图腾,当年母亲与父亲成亲时,便将玉佩送予父亲。后来母亲走后,父亲把玉佩戴在了我身上。”
    岑远一听这话就越发不敢乱动了,只能轻手托起那玉佩。他这才发现,那玉佩雕刻的是左右对称的两条火龙,持着长矛一类的武器的上下两端,而背景则是一束正燃烧着的火苗。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岑远讷讷,难以置信地问,“就这么给我了?”
    “听说峥族人成婚之时,便会将亲手雕刻的玉佩送予对方,以此保佑夫妻和睦,家庭安康。”晏暄朝一旁撇过视线,“母亲不在,我也不懂如何雕刻,今日又过于仓促,只能将这枚转赠予你。”
    “可这也……”太贵重了。
    岑远甚至无暇去调侃这明明不是对方“亲手雕刻”,他用指腹抹过那玉佩上的图案,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同心结——还是晏暄替他系的同心结——顿时无足轻重、送不出手了。
    偏偏晏暄还要问他:“殿下,在下的同心结呢?”
    岑远:“……”
    这人怎么该装傻的时候就不装傻了,还非要说得这么明明白白!
    岑远顿时有种被人扒了精光、连灵魂也无处遁形的仓皇感。他紧攥着手里的东西,眼珠不住转溜。
    “谁说是要给你的了。”片刻后他猛然伸出手,“你的剑呢,我是送给你的剑的。”
    说得好似那剑就不是他送给晏暄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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