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现在他也没有空去注意了。他听到了“邪咒”两个字,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像是积压了数日的疼痛一朝全部冒出来,疼痛从他骨髓深处传来,他整个人疼得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
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血管被人生生的撕裂再合上,疼痛是骤然传来的,他几乎是立刻便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疼得有些支撑不住。
有雷声落在耳边,林似锦脸色发白,他喉咙处想要发出来呻.吟,却没办法再发出声音,蝴蝶骨处像是被人生生的掰断,他疼得没办法坐直身体,整个人微微俯身,直接从床榻上栽了下去。
“师……”剩下一个字没能喊出来,林似锦第一次感受这般的疼痛,他几乎要疼得晕过去,额头磕到了床榻边的茶几,脸上感觉到了温热。
地上的少年蜷缩在一起,皮肤雪白,此时脸上沾上了血,因为痛苦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仿佛血池中断翅的蝴蝶。
“这种疼痛,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现在就已经受不了了?”
林似锦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觉到自己的下颌被捏住,他眼眶一片湿热,指尖抠在地上磨出来血迹,对方攥着他的下颌,几乎要把他的下颌骨捏碎。
对方露出来了原本的嗓音,嗓音低哑沉冷,似乎是伤过嗓子。他大脑因为疼痛几乎停止了思考,指尖下意识地要再去够一旁的匕首。
“下次再见到我,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另一个我没有这么容易心软……”男人捏着他的下颌骨,在他耳边像是在低声呢喃,“小锦,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似锦感觉到自己的下颌被松开,他痛的咳嗽起来,手中握着的匕首再次掉落,指尖一点点地撑在地上,眼前逐渐能够视物。
他眼前先是出现重影,看到了自己的手掌,他的手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看上去有些像是融化后又聚在一起的黑雾,身上也全部都是。
眼前的景象在一点点地消散,在他面前逐渐远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城池不断缩小,自己陷入一片白光里。
最后城池化作一个巨大的羽鹤吟纹图纹,图纹冰冷隐森,在他面前燃烧化为灰烬。
他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猝然睁开双眼,看到了一角熟悉的长剑挽月长袍。
林似锦整个人有些懵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他抬眸对上一张冰冷艳丽的脸。
“副使大人,人醒了——”
林似锦没空注意别人,他对上面前的盛如翡,下意识地内心害怕,感觉到一阵心虚,还有委屈和许多复杂的情绪。
方才在梦里疼的死去活来的感觉仿佛还在,林似锦下意识地便想去抱住人,还没有碰到盛如翡,盛如翡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对上盛如翡的目光,盛如翡眼中带着些许压抑的冷戾,他在那一瞬间便明白了。
——盛如翡已经都知道了。
“师兄……”林似锦张了张口,他想跟盛如翡说什么,注意到周围都是斩祟使,看地方像是在一处石洞里。
而且盛如翡周围气息已经冷到了极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压抑着情绪,说不定随时都会爆发。
“绵绵——“崔皓雪立刻过来了,还没有走近,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斩祟使紧张的声音。
“副使大人,发现了君夜芜——”
闻言所有人立刻严阵以待,林似锦顺着看过去,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水镜,君夜芜的身影出现在上面,背后看样子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石洞。
君夜芜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原地停下转头,和水镜外的他对上视线。
不知为何,林似锦觉得君夜芜那一眼就是在看他,那一眼中有许多情绪,他在原地有些怔愣,很快君夜芜的身影消失了。
寺庙外。
竹林中无风凭起,在君夜芜要踏出寺庙结界的那一刻,漫天的威压落下来,寺庙里的万千阵法连结在一起,无声的威压寂静地酝酿开来。
君夜芜指尖捂住胸口,察觉到了什么,猝然吐出来一口血,他缓缓地转身,仿佛能够隔着水镜看向水镜外面无表情的冷漠少年。
将金钺寺的所有阵法连结在一起,就算是九重天境的大能,也未必扛得住,遭此一击,不死也得搭上半条命。
“盛如翡……?”君夜芜记下来了,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身形在原地变得有些透明,化作一丝光亮在原地消散。
石洞里没人说话,所有斩祟使看向自己的副使主子,但是其实在等气息冷漠的少年开口。这少年利用灵力的细微变化毁了幻阵,并且在短短一日之间连接了金钺寺所有的阵法,布局缜密,一环扣一环,以一己之力反转局势。
实力深不可测,绝对不可小觑。
他们只是顺带着合作。
盛如翡看着水镜,眼皮微抬,好一会开了口,“他跑不远,携带圣物是死罪,只要圣物能带回来,人只需要见尸体。”
几名斩祟使面面相觑,崔皓雪沉吟道,“去寒焕山搜查,不要让他跑了,尽量抓活的。”
斩祟使应了一声“是”,身形全部在原地消失。
林似锦在原地站着,他身体没有残留任何不适,只是思绪有些乱,现在在一边看着,猜到了盛如翡可能是找斩祟使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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