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红雪拧眉,再次和东厂探子确认:“你确定之前后山只有一个守卫?”
探子也不解这前后变化,但还是笃定道:“之前后山的守卫绝没有这么严密!”
应红雪沉思片刻,对贺山使了个眼色。贺山与她早有默契,命其他人原地等候,自己跟了上去。
确保旁人听不到谈话之后,应红雪才低声道:“情况有些不太对,我怀疑府城里有内应,我们夜袭凤凰山的计划走漏了风声。”
薛恕手底下的人信得过,不可能提供错误情报。那后山防卫忽然严密起来,显然便是山匪提前得了消息。
贺山下意识扫了身后的人马一眼,为难道:“那怎么办?内应也不知在府城还是在军中,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
应红雪思索片刻道:“以防万一,我们带自己的人先上去,让其余人在下面留守,听命行事。”
如果真有内应,那多半是混在府城的官兵之中,他们从京中带来的人马是可靠的。
“等会儿我先暗中解决‘眼睛’,你带人潜上去,守卫就十来个人,只要动作够快不会被发现。”应红雪摸了摸背上轻巧的弩。
她射箭准头极好,却因为力道不够大,拉不动重弓,所以平日里少用弓箭。后头薛恕知道后,便特意从兵仗局弄了一批轻巧的弩给她用。这批弩轻巧易于携带,射程远准头也高,她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这次随行南下,她便特意带上了这弩。
两人商议好之后,便归队点了一百人先行上山,余下人原地待命。
此时正是夜最深时,贺山打前锋,应红雪紧随其后。所有人排成一条长龙,侧身贴着山壁往上行。
到了栈道最后一段时,贺山打了个手势,所有人便都停下来。
应红雪和贺山快速交换了个位置,到了最前方,微微眯眼去瞧塔楼上的守卫。
塔楼上没有点灯,好在下方熊熊燃烧的火焰倒是足以照明。应红雪端着弩,埋伏在黑暗里,耐心地寻找时机。
必须一击毙命,还不能有太大的动静。
闪着寒芒的箭头缓缓瞄准了守卫的后颈,就在对方转身的一瞬间,应红雪扣下了扳机!
箭矢破开空气急射而出,下一瞬便穿过了守卫的脖颈。
黑暗中那道模糊的人影软倒下去,轻微的动静被下方喧闹的划拳声掩盖,没有人注意到塔楼的守卫已经殒命。
应红雪再次迅速和贺山交换了位置,贺山打了个手势,便借着阴影遮掩,轻悄悄爬了上去。
在他身后,一个接一个的士兵爬上了山,藏身在草木丛或者阴影当中。
应红雪腿脚不便,不擅近身搏斗,依旧藏身在栈道的死角处,伺机放冷箭。
一百人悄无声息地上了山,贺山打了个手势,所有人便开始围向一无所知的山匪们。
这些山匪虽有防备心,但警惕却不足。
待反应过来时,贺山已经带人收割了半数人的性命。反应过来的人想要敲锣示警,但还未靠近,便被暗中埋伏的应红雪一箭毙命。
不过瞬息之间,十余个山匪就尽数解决。
贺山走到站到山崖边,俯身将应红雪一把拉上来,又打了个呼哨,传讯原地待命的人马上山。
待人马点齐之后,贺山便派人往主寨方向去探路。
主寨的情形与后山差不多,防卫都十分严密,但有一点不同,那便是山上的人手似乎并不多。
至少比起他们带来的人手,要少了许多。
以多对少,自是没什么可犹豫的。确定不是对方使的空城计之后,贺山便带人攻了进去。山匪果然早有防范,只是贺山勇猛,加上寨子里的人不知去了何处,人手才不到五百,贺山以碾压性的优势攻下了华林寨。
命人去半山腰查看被劫的粮食,贺山亲自提审了被俘虏的几个小头目,询问华林寨其他人的去向。
只是留守的小头目也说不清情况,说来说去也就是寨主带着人下了山,说要干一票大的。
贺山啐了一口:“这些瘪犊子又要去祸害哪里?”
应红雪比他想得更多一些,有个叫人心惊肉跳的猜测浮现出来,又被按了下去。她将随行的东厂探子召来:“你立即赶回府城查看情况,行事小心些,若是发现不对立即折返。”
探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面露惊骇。
贺山皱眉道:“难道这群山匪还敢打府城的主意不成?”
应红雪摇头:“但愿是我多疑了。”
殷承玉扮做了周知龄的长随,坐在车辕上驾车,竖起的棉衣领子挡住了大半张脸。薛恕并其余五人则扮做了家丁护院,骑着马随行护卫,一路到了东城门下。
守城的山匪瞧见马车过来,立即拔刀喝止。
周知龄掀开车帘,露出脸来,将樊虎的令牌拿出来示意,对那拦路的魁梧汉子道:“蒋小兄弟,樊寨主有些急事托我出城去办,还请开个门。”
他口中的“蒋小兄弟”正是樊虎的义子,十分得樊虎信任,与周知龄也算相熟。
对方对樊虎与周知龄密谋之事并不知晓,但他时常见周知龄与樊虎在寨中议事,因此并未生疑,只掀起马车检查了内里后,便命人开了城门一侧的小门,将马车放了过去。
一行人顺利出了府城,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隐隐约约泛起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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