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街道还是建筑都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残破,如蜘蛛网一般裂开的玻璃,明明没有人却遍布红手印的墙壁,所有的植物都枯萎凋零, 除了寒冷的风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如果不是那轮血红色的月亮,白青弦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阿古的那个世界末日。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已经疯了,那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有可能的,毕竟正常的世界意志绝对不会让一个目的不明的入侵者管理一座城池——哪怕是囚禁罪犯灵魂的监狱。
白青弦甚至不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去寻找所谓的荆棘之座?还是去寻找他的城民?
他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但也不能守着一座连人影都没有的空城吧?
噩梦城这个地方既然能够禁锢死后人的灵魂,那么它的能力似乎有些像“逆世之珠”,一方面来说是对灵魂的残忍禁锢,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保护着这里的灵魂不再消散。
而且比起“逆世之珠”给予的虚假而又短暂的梦境,白青弦现在所身处的地方实在过于真实。
白青弦沿着死城一样的街道走了一圈,然后在街道上遇到了几个迷茫的灵魂。那些灵魂也好像和白青弦一样刚刚落地,就这么痴痴呆呆地站在路中央,仰望天空中的那一轮血月。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白青弦依旧不知道他这个噩梦城城主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似乎没有权力干涉这些茫然的灵魂,也没有权力在这座噩梦城凭空创造些什么,难道说荆棘之冠的存在只是一个摆设?
白青弦站在某个灵魂的对面观察了很久,突然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如果让这些已经死去的灵魂来培养剑胎,最终会开出怎样的花呢?
想法归想法,培养剑胎的人选却不能就这样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毕竟白青弦还没有忘记来到噩梦城的都是被这个世界意志定义为罪犯的人,培养剑胎者的心性也是十分重要的。
不过既然世界意志已经疯了,说不定他真的能够从这些所谓的罪犯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请问,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青弦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去,发现向他询问的是一个留着整齐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或者说是中年男人的灵魂。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要么是在参加舞会的时候离世,要么就是管家的工作制服。
“我也刚来这里,不过我听说这里是噩梦城。”白青弦也是初来乍到。
“噩梦城……原来传说是真的吗?”中年人掩面苦笑,“原来犯了罪的人真的会进入噩梦城。”
“你听说过噩梦城?”白青弦想了想,觉得噩梦城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恐怕和88号交易所一样都是流传许久的传说。
“我在老爷的书房里看过相关的书籍,我……曾经是一名管家。”中年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总让人觉得十分苦涩,“现在应该不算是了。”
说着,自称前管家的中年人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之前也已经在这里走了很久,感觉这个噩梦城里的鬼并不是很多,也许是新诞生的噩梦城吧?”
“新诞生?”白青弦甚至觉得对方比他这个便宜城主更像是噩梦城城主。
“是啊,我还记得书上说一个噩梦城装不下全世界的恶人,所以噩梦城应该不止一个。不过那毕竟只是活人写的书,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中年人说着,依旧一脸苦笑向白青弦伸出手,“秦宴,宴会的宴。”
“秦先生应该记得这里是罪恶的囚笼,难道不担心我是什么恶徒?”白青弦有些好奇。
“可能是因为您比较面善吧?”秦宴环顾了一下四周,“而且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徘徊了好久,虽然太阳从未升起,但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天,再不找个人说话的话,我可能就要憋疯了。”
“白青弦,青色的青,青弦的弦。”白青弦和秦宴握了握手,也算是彼此知道名姓的熟人了。
秦宴会选择和白青弦打招呼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这个噩梦城里到处都是痴痴呆呆望着月亮的鬼魂,白青弦可能是对方见到的第一个比较正常的“人”。
至于面善……
白青弦下意识摸了下脸,突然想起来上个世界的伪装还没有卸除,也就是说他在这位秦宴先生的眼里还是个四十多岁步入中年的同龄人,也难怪对方会觉得他面善。
既然离开了上一个世界,白青弦就没有必要将伪装继续下去。
不过当着对方的面“卸妆”似乎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白老板觉得回到清闲驿站之后再做这件事情也不迟。
“我听说噩梦城还有一位城主?”白青弦试图从秦宴口中知道更多关于荆棘之冠的事情。
“啊,那可是一位非常重要的角色。”秦宴点了点头。
“有多重要?”
秦宴思忖了片刻,然后对白青弦说:“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一些相关的文字记载,如果我看的那本书有一定真实性的话,噩梦城的存亡似乎和那位城主紧密相关,哪怕是那位城主的心情变化都可能会改变整个噩梦城的天气。”
白青弦挑了挑眉,他一直觉得“城主”这个身份和摆设差不多。
“城主的心情越平静,噩梦城就越平静。城主的心情如果陷入低潮,噩梦城就会开始下雨。”秦宴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内容,“城主如果觉得愤怒,这座城市就会降下灾厄。城主如果开始讨厌自己管辖的噩梦城,这座噩梦城就会变得越发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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