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谏之来叛军营地穿着一身常服,他这次来这里不是打架的。
“我认识你们的首领,去告诉萧誉,有故人来找他。”
萧誉是死里逃生的人,他带领的叛军是以临川王的名义造反的,知道他名字的人也不算太多。士兵见状于是连忙进营帐向萧誉禀报实情。
萧誉知道常谏之来找他了,便让将士将他带到了营帐之中。常谏之刚到帐中,那些人便退下了,而他环视着四周却发现四处空无一人。
而就在此刻,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响动,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萧誉正拿着剑指着他。常谏之看见他之后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没见世子,世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有变。”
萧誉警惕地看着他:“过奖了,是谁派你来的?是秦雪川吗?”
常谏之紧锁起眉头来,他伸出双手来向萧誉示意自己并无敌意:“世子您看,今日我是只身前来的,而且身上也没有带兵器。我之所以要夜闯世子大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世子商量。”
萧誉听到他说这话之后收起了剑,他走到营帐中的椅子旁边坐了下来,随后他抬起头来对常谏之说道:“既然是有要事相商,那就先坐下来说话吧。”
常谏之见状笑道:“世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待人宽和,您恨毒了陛下,现在竟然还能礼遇属下,可见世子仁厚。”
“少在我这里绕圈子,你来此必定是奉命而来的吧?”
常谏之听到萧誉这样问后摇了一下头:“不,世子。是我自己要来的,既然世子不喜欢听废话,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想必世子也听到了凤都之中,陛下对你们这些‘叛军’的态度是怎样的。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在下愿意为世子效犬马之劳!”
萧誉听到常谏之这话眉头微动,他笑着说道:“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常家一直对皇族忠心耿耿,难道你也想当叛军?”
“世子不用拿这些话来激我,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凤都迟早要完。想必叛军不日就要打入凤都了,到时候我们禁军和凤都的百姓迟早都要沦为你们的俘虏。世子不觉得叛军这个名头有辱王爷英明吗?其实,我有更好的主意。”
萧誉听到常谏之说的这番话之后,忽然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暂且听你一言。”
常谏之开口道:“到时候我带着凤都里的那些禁军与世子会合,世子可以打着勤王的名义进凤都救驾。而除了世子以外带兵的人皆为叛贼,世子可以就地斩杀。而那时陛下正好因病驾崩,陛下无子嗣,而造反之人皆是他的兄弟宗室,自然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您乃临川王世子,您又救驾有功,这皇位自然是您。如此一来岂不是名正言顺?”
萧誉听完他这番话之后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背叛那些我亲自劝服的人?”
常谏之摇了摇头:“不,这并非是背叛。反正世子是一定要打进凤都的,与其被当成叛军在史书上留下百年骂名,不如以勤王之名进宫。反正那些人都是要死的,后人不会知道这凤都城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萧誉此刻眉心微动,常谏之看出来他心有动摇。而就这时萧誉忽然盯着常谏之笑道:“常谏之,这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常谏之听到萧誉这样问他后,神情忽然呆滞了一刻,他很快便笑着说道:“世子,这自然是我想出来的,我就算再怎么不聪明也知道自己这心思是诛九族的重罪,如果不是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不带上武器夜闯世子的军营。世子,时间已经不多了,您可要想好了啊?”
萧誉这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之前怀疑的态度:“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在事成之前你要把你的妹妹交到我的手中。”
常谏之听到萧誉提出的这个条件之后,他脸上所有的从容全部消失了。此时,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惊愕与不安。
常谏之忽然忐忑道:“世子这是不信任我?”
萧誉笑了一声:“并非是我不信你,只是你也是知道我是被赐死过一次的人,这次我干的又是谋反的大事,万一此事败露,那我跟我身后的那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这次来找我与你里应外合谋取凤都,我自然是赞成的。可是,常谏之我可不能保证是秦雪川派你来假意投诚的,更何况秦雪川当年对你有大恩,如今你却为了活命而背叛他,这实在是太不像你了。”
常谏之额上忽然冒出了丝冷汗,他看向萧誉:“就像世子所说的那样,陛下对我确实有大恩,但我还有家人。事已至此,我并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我所求的只是我的家人能够过得好而已,且我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世子便再没有人能办成这件事了。”
萧誉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在一刻仿佛能够瞬间洞察人心一般。他看着常谏之继续问道:“常谏之,你在秦雪川身边当差那么久了自然知晓他的脾性,他最是多疑,事情总是要做绝了才好。而我也跟他也不遑多让,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能不能把你妹妹交给我?”
话音刚落,常谏之紧握起双拳,他静坐在旁边许久心里就像挣扎过一番一样。最后,他才深深叹了口气:“世子弹我原本是不想将小妹牵扯进来的,只是……军营之中皆是男人,小妹尚未定下人家,我只是怕对小妹的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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