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泉没有看到被鸿羽匆忙掩下的慌乱, 只是继续问:“我只是觉得奇怪,温止说在我年少时曾救过他一命, 他就算是报恩的话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鸿羽连忙道:“主人, 这事您还真不用多想, 沧浪君肯定是看上您了, 您没看见,那天晚上您被人偷袭的时候,沧浪君的表情可怕得不得了,我看着都害怕,我根本不怀疑他要是能逮着那个蒙面人,他能把他千刀万剐。”
白听泉被鸿羽逗笑:“你以为温止是你,天天喊打喊杀。”
他坐在椅子上,眉眼安静平和,夕阳的暖色调将他的面庞都映得发暖,发亮。白听泉用手撑腮,歪头,眼里有光:“你说,温止他真的喜欢我?”
即使鸿羽跟了白听泉那么多年,也在这一瞬被白听泉的这张脸给惊住。
鸿羽结结巴巴地道:“绝对是,主人,我肯定没看错。”
白听泉弯眼睛笑,然后才收敛了笑容,正色道:“那鸿羽你说,那个神秘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一门心思地挑拨我和温止的关系?”
鸿羽小心地看了一眼白听泉,随后道:“主人,我觉得,首先可以排除是主上,魔宗虽然一直将沧浪君视为眼中钉,位于主上心中最想杀死的人的排名第一名,但主上的行事风格是想杀死一个人的话,根本不会拐弯抹角,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直接做掉的……”
白听泉摆了摆手,制止了鸿羽一不小心就开始疯狂吹嘘他的主上的嘴。
白听泉道:“那你有什么头绪吗?”
鸿羽小心地瞥了白听泉一眼,小心翼翼地道:“主人,我觉得,有可能是宣谒之庭。”
白听泉摇头:“宣谒之庭没道理,他们虽然与温止不和,但温止的实力摆在那,他们没有必要让温止的筋脉尽毁,成为废人。”
鸿羽眸光微闪:“主人,虽然宣谒之庭不想毁了温止,但有没有可能,是天道的意思?”
白听泉一瞬间挺直了脊背,眸光一滞:“说说。”
天道降下天谕到宣谒之庭,宣谒之庭向来都是天谕的传声筒和执行者。
鸿羽努力压低了声音,小身体飞到白听泉耳边,说道:“主人,我也是曾听主上念叨过,说沧浪君所修之道不是剑道,也不是无情道,他所修习的,是凌驾于天道之外的另一种‘道’,只不过这种‘道’是由剑道衍生出来的,所以没人发现什么端倪,甚至明庚君都不知道……”
鸿羽小心地看了一眼白听泉的表情,继续说道:“天道法则严格且森严,若是沧浪君真的得道飞升了一切都不好收场,所以……所以天道想在沧浪君渡劫之前解决了他。”
白听泉安静听着,脸色愈发难看。
他也记得,原著里,这个节点,他已经和温止反目成仇,温止才会被他迫害,但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伤害温止,天道也要借他之手,毁了温止,来修正剧情么。
这就是天道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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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吾指节轻轻拍打着桌面,沉默地看向温止,良久,终于开口:“师弟,渡劫之事,你可都准备好了?此事不宜再拖了……”
温止默默地看着茶盏之中的澄澈茶汤:“都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我有些放心不下听泉……”
桑吾轻叹一声:“那孩子……”
温止将茶盏推开:“再等等吧。”
桑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颔首:“谨慎些总是好的,但有一事,我还是要和你提一提。”
温止抬眸。
“前几日,大抵就是你说听泉被人偷袭的那个晚上,护山大阵被打开了一个破口。”
“可他进来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引起我们任何人的注意。”
“的确,我后来特意调查过,自那之后,护山大阵也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痕迹,也许他此时就藏身在众多弟子之中,”桑吾温和道,“只是那日还有一处蹊跷,那个护山大阵的缺口被人为地刺出一个缺口之后,竟然迅速愈合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
温止眉头紧锁:“若是如此,那来人的实力非同小可,一定在我们之上。”
桑吾叹了一口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但愿不会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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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听泉恢复得很好,至少不会在稍微用些力气之后就气喘吁吁了,丹田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只是那道裂痕依然存在。
白听泉非常满足于现状,整日就逗逗白白,和鸿羽聊聊天,但有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听雪峰的峰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劫云。
黑暗沉重,在酝酿着一场疯狂的雷暴。
宗中弟子都异常兴奋,即将渡劫之人是沧浪君准没错,而且他们也都认为既然是沧浪君,就一定能摆平这次雷劫。
那可是沧浪君啊,无所不能的沧浪君。
他们只觉得琅剑宗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一个大乘期修士,是沧浪君,也是众望所归。
温止仍旧终日都陪在他身边,仿佛什么都未曾察觉到一样,终有一天,白听泉小心地凑到埋首处理公务的温止身边,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瓜道:“师尊……”
温止立刻放下手中工作,抬起头来看他:“何事?”
白听泉道:“师尊,听雪峰外面聚集了很多劫云……你是要渡劫了吗?”
温止面不改色:“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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