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质地虽然普通,但保存完好, 琴身上的刻字整洁而清晰, 是有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这个宅子的主人, 是个女孩?
温止在白听泉不远处站定, 他的目光晦暗难明,低声道:“听泉,这间宅子每天都会有人回来。”
白听泉不愿承认,灵力漏洞今天下午消失不见,这证明这间宅子在他们来之前都是暴露在灵力漏洞之下的,充满危险,按照常理来讲,若是惜命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来。
他用手指轻轻抹了抹桌面,指尖非常干净,不染灰尘,这证明温止的话是对的。
这间房屋不仅每天都有人居住,这个人还会认真打扫。
温止忽然低低呢喃一声:“得罪了。”
话毕,他抬手用灵力震开了床边的衣柜。
衣柜之内,衣物都十分整洁,颜色鲜艳多彩,可以看出,这栋宅子的主人,至少在灵力漏洞出现之前,家底是颇为丰厚的。
衣服的排列非常整齐,有女性的长裙,明显一大一小,像是少女和妇人的,也有男性的衣物,但不像是读书人的打扮,这家人大抵是行商的商贾之家。
白听泉也想凑过去看看,温止看着这些衣服,眉头微蹙,正在思考,也正要细看……
忽然听得屋内角落中发出细碎声响!
白听泉反应极快,斩运铮然出鞘,华光四绽,砰然接上了向他们横扫而来的匕首。
锋刃对接,火星四溅,白听泉凛目,看清了向他们发动袭击的人,是一个干瘦苍老的男人,男人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表情狠戾,那种杀意充满了他的眼睛。
即使是白听泉都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稍一怔的这个时间,男人像是横冲直撞的牛那样,红了眼睛,敏捷地调转方向,向着白听泉的脖颈横划而去……
温止抬眸,眸光一凛,乍然,大乘期的威压从他体内爆出,那时何等恐怖的威压,他甚至都没有使出灵力,单凭威压的压制就令男人“扑通”跪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白听泉轻轻擦掉脖颈上被划破一层油皮流出来的血,刚要说什么,忽地就被温止拉到一旁,温止大力禁锢着他,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白听泉动弹不得,无奈道:“师兄,我没事,你放开我……”
白听泉低着头,别别扭扭地从温止怀中挣了出来。
温止仔细查看过后发现的确并无大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被威压压制着跪在地上,却仍旧睁着一双满布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们的男人,轻声道:“你住在这里?”
白听泉一怔。
男人粗喘着气,白听泉毫不怀疑,若是放在现世,这个男人绝对是那种会烧掉炸弹的引线,与他们拼个同归于尽的极端偏激的人。
男人嘶声大吼:“是又如何?”
温止继续问道:“灵力漏洞就在此处,恐怕对你生活无益。”
男人冷笑:“灵力漏洞已经转移,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听泉捕捉到关键字眼,眸光骤抬,这个人知道灵力漏洞转移了?
白听泉刹那间显得有些焦急,只想立刻从男人那里问出原委。
但此刻男人的神情激动,显然不是问出灵力漏洞最好的时候,再等一等。
温止神色淡然,眸光沉静,可他身周的威压丝毫不减:“你的妻女在何处?”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温止会问出这个问题,神色一呆,就这个瞬间,他浑身的力气立刻就散了,一刹那间,巨大恐怖的威压整个都将他压着趴在了地上。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一瞬间的脆弱,他冷笑一声,拼尽全力撑着身体仰起来了上半身,一双眼睛猩红可怖:“滚!”
温止蹙眉。
像他这样高风亮节的人,最怕的便是那种什么都不顾的野蛮人。
白听泉是第一次看见温止吃瘪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但不免也起了些疑惑,他看向油盐不进的男人,拧眉道:“你家附近出了灵力漏洞,你再在这里住下去很危险,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带着你的妻女一起转移吧……”
白听泉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看见男人额头发根那里有一道不是很显眼的疤。
刹那间,白听泉一怔。
他忽然想起,那张悬赏令上的嫌疑人画像上,有一个特征就是,额头有疤。
白听泉满身的血刹那间冷了下来,他眸光凝住,看了一眼温止,随后鼓起勇气问道:“那户人家,从上到下九口,是你杀的?”
男人忽然一怔,在他理解了白听泉的话的意思之后,露出一个血腥嗜杀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道:“他们该死!”
白听泉毛骨悚然。
“那他们为何该死?”温止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挡在白听泉身前,他声音淡淡的,丝毫没有受到男人影响。
威压顿时消散,温止沉眸,静静看着男人。
男人也察觉到压制着自己的东西消失不见,他立刻坐起来,揉着酸痛的关节和手腕,笑容冷酷:“他们害了我的全家,凭什么不该死,高高在上的仙师大人?”
白听泉拧眉:“那你也没必要令他全家灭门,不留活路。”
男人无赖起来:“你们是来杀我的?请便,我一个人换他九口人的命,值得了。
“两位仙师,还要谢谢你们了,好让我快些上路,能在黄泉路上和我妻女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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