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宋这才缓缓抬眸，他根本不知道也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的不成样子，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终于还是说出了那番话。
    “沈辞，我的命运……我自己做不了决定，如果这次……我真的醒不过来了，你一定不要伤心，这样我会很难过。”
    沈辞伸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握的很紧，一直隐忍的情绪也终究瓦解了，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我不许你说这种傻话，我说你能醒过来，你便能醒过来。”他的声音止不住的开始哽咽着。
    “我也希望这样。”
    “好，乖乖进去手术，我在外面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他的声音坚定无比，给人无形的底气。
    祁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你能不能……最后亲亲我。”
    话音刚落，沈辞几乎没有停顿的吻住了他的嘴唇，渐渐的尝到一丝咸咸的味道，不知是自己的眼泪还是他的。
    片刻之后，两人才分开。
    “记住，这不是最后，我等你一会儿出来。”
    病床最终被推了进去，手术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他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祁宋隐隐记得当一个不知名的罩子扣住他的口鼻之时，过后没有多久，他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病房外的人已经消失了大半，徒留沈辞一人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昏黄的灯光照射着，将他的身影拉的斜而细长，一切都显得那么寂寥。
    不一会儿功夫，身旁坐下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放宽心吧，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二叔只是……太紧张了。”
    蒋旭的视线也看向了手术室的方向。
    那三个大红色的字似乎无声的在诉说着什么。
    沈辞没有言语，只是一双大手捂住了脸颊，久久没有挪开。
    直到蒋旭伸手将一个物件递给了他，他才放下手。
    眼眶有些泛红。
    “这是之前穆医生给我的，让我交给你，说是……里面有二叔之前想对你说的话，虽然现在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这是二叔亲口说的，我觉得你还是得听听。”
    闻言，沈辞再顾不得别的，迅速从蒋旭手中接过了录音笔。
    见他急着要听，蒋旭有意找着话题，“我还有事，一会儿再过来。”
    沈辞将录音笔放在耳边，声音放的很小，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
    “沈辞，当你听到这个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谁。说真的，我不想做手术，也不想离开你……”
    第406章 和穆听舟的谈话
    几个月前，穆听舟的诊室。
    穆听舟拿过几张化验单直接递到了沈辞的手上。
    “刚才说过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你们再继续这样了。”
    沈辞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连脸色都隐隐变得苍白起来。
    “这不可能。”
    “这单子已经是查了好几遍的结果了，不会有错。”言外之意便是，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沈辞抬起眸子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沈辞，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他有事瞒着你吗，这件事便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已经偷偷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药了，即便再难受，在你面前他也都是忍着的。”
    之前确实觉得他心里藏着事，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他的脸色时而好时而坏，可是他都完全没有注意过。
    心里不知是自责还是愧疚，一股脑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
    “他是真的很爱你，即便他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可却从没想过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以为他刚开始为什么要远离你，或是做一些让你反感的事，目的便是为了让你讨厌他。
    之后，他在离开的时候，你可能就没有那么难过了，我无法想象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我觉得换做是任何人可能都不会这么做。”
    “你知道吗，他的身体已经难受到连止痛药都不管用了。”
    “我是真的不想看你们两个人误会来误会去的，他对你的感情你不必怀疑，他回公司完全是为了你，想让你之后不至于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在乎的从来也只有你。”
    他不知道穆听舟说了多少话，只是每个字几乎都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费尽心血做了这么多，却从没想过自己的感受，即便身体再疼，也都忍着……
    “我之前答应过他，这件事不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你，今天告诉你的目的只是想让你不要再误会他，他所做的一切……
    都是让你心里不要难过，不要有心理负担，自己则是将这些难过与煎熬全都承受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们互相折磨了，更不想再看到你们为之后留下遗憾。”
    “沈辞，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虽然违背了他的意愿把这事儿告诉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处理这些事，以后……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吧。”
    沈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只是双眼紧闭难受的紧，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亦渗了出来，他忙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时，正巧遇到了正在外面等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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