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明天把你的英语试卷借我一份,方便的话数学也给我。”黄雅琼道,“我想看看你的想法。”
“行啊。”
“停停停——”曾泰然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叫,“看,门口,老驴骑电瓶车过来了。”
几人:“……”
最近和老驴的缘分是不是有点多?
“他去买红薯了,马上应该就走了,咱们声音小点。”
“老驴还骑电瓶车啊,12班班主任都买车了。”
谈起老师的八卦大家声音都忍不住大了些,一边鬼鬼祟祟看老师走没走,一边聊着老师们的事情。
其实他们已经算不八卦了,基本就是看看车,不太关心老驴他老婆做什么小孩做什么,有些八卦的学生连老师的对象长什么样都知道。
他们学校里还流传着一种说法:女老师一般都有钱,男老师一般都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比如某老师下班豪车接送等等等等。
纪时倒不这么认为,在Z县这样一座小城里,老师已经是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了,只能说老师的收入很难富裕,但是绝对和穷搭不上边。
“走了。”
“快吃吧,麻辣烫都冷了。”
“今天物理卷的最后一题你们觉得难不?”黄雅琼问,“我当时想了好久。”
纪时也回忆起来了:“我也想了挺久的。”
“那我就放心了。”
他们现在判定一套卷子难易的法子就是问其他人觉不觉得难,如果大家都觉得难,那一套卷子写不出来就很正常。
……
吃过麻辣烫,纪时回家给周伟乐拿MP3,周伟乐和他妈一起在桥边等着他,纪时不太擅长和家长打交道,只全程尬笑,沐浴在周伟乐他妈慈爱的目光下。
“我家也有听力资料,回头给你复一份。”
“行啊,谢啦。”
周伟乐和曾泰然他们家里都有打印机和复印机,平时弄资料要比纪时方便很多,他想复印都得去学校门口的复印店,张数多了还不如直接买本书。
不过和纪时不同,他们县城里的同学确实有渠道可以拿到本地没有的资料,他们一直在拓宽思路、尝试各地的考卷和辅导资料,纪时就是很单纯地在本地的书店里买一些书。
当然,对他来说,那些书已经足够了,纪时很多都没完全用上,到了高三这个阶段,能被他留着继续用的也就那么一两本而已。
辅导资料这种东西本就贵精不贵多。
等纪时重新回去,他妈也找他说隔壁和楼上住的两家想找他借资料,纪时没多犹豫,他还没看的自然是不会借的,看过的借出去也没什么。
“今天蒸了芋头,煮了鸡汤。”纪妈问,“你是不是在学校门口吃东西了?”
“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你不回来就知道你肯定和同学在一块,除了吃东西还能做什么?”
Z中附近这一片都没什么可玩的地方,北边就是田,要去市中心还得叫三轮车,他爸妈没在这边租房的时候纪时还会跑出去玩一玩,高三这一年,他的活动区域只有出租屋附近。
“把试卷借出去不影响你吧?”纪妈说,“我没敢答应他们,就说回来问问你。”
“没问题的。”
纪时吃过饭又在柜子里翻了翻,之前他爸来的时候,他让他爸把他高一高二的书和资料全带过来了,虽然用不上的多,但纪时时不时会扒拉一下,多少还是能翻到点有用的东西。
主要是他现在的复习已经以试卷为主了。
平时的练习卷和月考卷基本是按高考大纲来的,以试卷为主这一点没有错,但纪时觉得,老师们在出卷的时候某些考点的重合度有些太高了,感觉自己会因此忽略一些知识点。
不如抽时间看看高一高二课堂上的重点是什么。
纪时觉得自己最棒的地方就是舍得花钱,虽然资料都没做,但是该买的他全都买了,那他就不用费心再去找一高二上课的时候主讲什么了。
到了高三,所有科目的重点都糅合起来了,题目也并非单一题型,很多题的综合性很强,老师讲题通常也是按步骤去讲,不会刻意强调某道题涉及什么重点。
老师的想法是——你该会了。
但事实是他不会,甚至就算有些题知道该怎么解,但对于步骤却并不透彻。
纪爸带了一堆东西,他连纪时初中的同学录都带过来了,还有他初中和笔友们通的信,那会儿特别时髦写信,纪时也赶了一回潮流。
现在仔细看看,他的字挺丑的,但初中那会就是特别自信。
高中是他的信心崩塌的时期,但重新回到高三之后,他不再那么玻璃心,能够去正视自己直面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也挺不错。
纪时还翻到了初中时候默写比赛的奖状,还有老师对他的期许。
他们老师让他进了Z中之后继续努力,争取能考名校的,初中同学也觉得他很厉害。
纪时大学毕业之后回家都不太好意思在他们镇上走,感觉自己辜负了老师对自己的期待。
特别是有一次他们初中老师开着小汽车和他在街上遇到了,他爸正骑着摩托送他去站台坐公交,那副场景很尴尬,纪时明明是个适应社交场面的成年人了,他看到老师的时候却还是低下了头。
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他会因为没有达成对方的期待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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