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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祈被这么一问,心头霎时浮现出了答案——因为我在等候陛下的到来。
    他并不知晓自己何故等候丛霁,他只知晓自己的心跳微微失序了。
    丛霁柔声道:“你且回水池当中去罢。”
    温祈甚是困惑:丛霁这回不抱我么?
    第19章
    丛霁言罢,自去软榻躺下了。
    卖官鬻爵之案错综复杂,大理寺卿审了整整三个时辰,都未能将案情理清。
    主犯王大人已死于他剑下,他动手之前,将王大人仔细审了,王大人为求活命,知无不言,其所交代的买官者多达百人,均已悉数罢免,并按律处置了,其所交代的三名从犯则正在审理中。
    事发前,王大人官拜吏部尚书,正三品,喜寻花问柳,自称是一时脑热,才想出了利用职务之便,获取缠头的法子。
    王大人九族之内,官位最高者乃是其叔父,当朝国公,从一品。
    王国公素来爱惜羽毛,应当与卖官鬻爵之案无关。
    王大人被他处决后,王国公闭门不出,据报不是在带长孙,便是在研究棋局。
    正三品的吏部尚书对于寻常的富户而言,高高在上,难以企及。
    是以,欲要买官者定要有门路,才能联系上王大人,并从王大人处买到官位。
    至于这门路,须得由金银铺就。
    一无品秩的小吏需百两纹银,到王大人手中却只余下七成。
    从犯其下便是充当门路者,究竟有几人,他尚且不知,只知其中一人乃是周太后的亲侄儿。
    除却这卖官鬻爵之案,尚有雁州之忧,四日前遇刺之事教他头疼。
    其余的政事与这三者相较,不值一提。
    目前为止,雁州水灾已除,但起义却愈演愈烈。
    他本不想血流成河,一开始,命雁州知州好生安抚,许诺为其重建被冲垮的房屋,补偿被淹没的庄稼,若有亲人丧命,亦可领取治丧费……
    一系列的政策却并未奏效,反而使得其狮子大张口,大有不予满足,便划地立国之势。
    故此,他不得不派遣军队镇压,进一步坐实了暴君之名。
    起义军首领颇有手腕,一时半刻,竟无法彻底将其镇压。
    那雁州先是水灾,洪水凶猛,致使浮尸无数,其后生还者成了灾民,食不果腹,致使饿殍遍野,接着是战乱不休,致使生灵涂炭,那般多的尸身,倘使处理不当,恐会闹瘟疫罢?
    他按了按太阳穴,一抬眼,却见温祈仍然立于岸上,鲛尾下部抵着织皮,瞧来有些吃力。
    于是,他朝着温祈道:“快些睡罢,你明日听讲之时,倘若昏昏欲睡,小心太傅的板子。”
    温祈莫名地想被丛霁拥入怀中,一尝灼热的体温,又觉自己委实是中邪了。
    而后,他跃入了水中,由于心思躁动,并未控制好姿势与力度,以致于些许海水被激起后,无法再回到池中,而是溅于不远处的织皮以及丛霁面上了。
    他仰起首来,望了眼沾上了水珠的织皮,继而向丛霁望去。
    丛霁原以为温祈乃是有意为之,见得温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大度地道:“不妨事,睡罢。”
    温祈见丛霁态度温和,大着胆子问道:我听闻雁州在闹水灾,不知而今情况如何?
    他不能求丛霁帮他找寻妹妹,丛霁虽然承诺过不会将他拆骨入腹,万一丛霁改了主意……
    他死便死了,不应连累妹妹。
    或许丛霁根本不会帮他。
    故而,他只能打听雁州的情况,期盼妹妹安然无恙。
    如若他有朝一日,侥幸获得自由身,定当前往雁州,找寻妹妹。
    丛霁不答反问:“你为何关心雁州之事?”
    温祈尚未化出双足,又有诸多内侍、侍卫守着,压根出不了这丹泉殿,是从何处听闻雁州在闹水灾的?
    是从内侍、侍卫口中?是从丛霰口中?亦或者是从喻正阳口中?
    温祈避重就轻地道:我曾落入雁州一世家公子手中,被其关于笼中,又被其逼着于集市产珠。
    丛霁叹了口气:“你希望那世家公子丧生于此次水灾么?”
    那段岁月纵然并非温祈亲身经历,但每每思及,他却不由后怕,犹如附骨之疽,一旦被思及,便要作祟一番。
    丛霁见温祈瑟瑟发颤,自软榻起身,行至池畔,扣住温祈的手腕子,一施力,使得温祈出了池水,旋即轻抚着温祈的背脊,安慰道:“莫怕,朕不会容许任何人伤你分毫。”
    温祈下意识地钻入了丛霁怀中,并伸手圈住了丛霁的腰身。
    丛霁身体炽热,似乎能将自己这一身微凉的血液烫沸。
    他稍稍有些发怔,忽觉下/身的鳞片里头生了异动。
    他定了定神,将整副身体自丛霁怀中剥离了出来,其后坦诚地道:他日日鞭打于我,我怎能不恨?自是希望他不得善终。
    怪不得温祈身上会有那样多的伤痕。
    温祈一向是乖巧而隐忍的,丛霁未曾见过双目中燃着熊熊怒火的温祈,他顿时心脏一疼,抬手一按温祈的后腰,温祈便扑入了他怀中。
    温祈分明是一尾鲛人,却与他的身体严丝合缝。
    他凝视着温祈,发问道:“你欲要朕如何做?”
    温祈迎上丛霁的视线:只消我告诉陛下,陛下便会帮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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