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昨日强迫了陛下,不值得被陛下温柔相待。”温祈背过身去,双目通红,“陛下莫要久留,快些离开罢。鲛人的繁衍期短则五日,长则十日。陛下若不快些离开,定然又会被温祈强迫。”
他口口声声地要丛霁离开,心里却希望丛霁能留下,丛霁能心悦于他,丛霁能自愿与他做尽亲密之事。
但他清楚自己生性下贱,恶心至极,与丛霁不般配,更何况丛霁并非断袖。
他不敢再看丛霁一眼,生怕看见丛霁毫不犹豫地走出丹泉殿的情状。
“门栓坏了,劳烦陛下着人再配一根合适的门栓来,或者从外头将这丹泉殿锁上亦可,最好再将窗枢全数封死。”双目酸涩,他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阖了阖眼,丛霁的掌心猝然覆上了他的背脊。
他全然不知丛霁意欲何为,却并无质问丛霁的气力——仅仅是被丛霁施予了不含欲念的碰触,他便心荡神摇了。
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唇瓣,以防自己发出不堪听闻的声响。
声响全数被他困于口中,使得他又难受又羞耻。
紧接着,丛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脊,柔声道:“朕不走,朕在这丹泉殿陪着你。”
他即刻旋过身去,故作冷静地道:“陛下应当知晓陛下若是不走,若是在这丹泉殿陪着我,我这尾雌鲛便会将陛下当作雄鲛,陛下难不成默许我将陛下当作雄鲛?”
丛霁纠正道:“即便你于床笫之间充当了雌鲛,你亦并非雌鲛。”
“我的确并非雌鲛,可我却为陛下变成了雌鲛。”温祈低喃着道,“自从我意识到自己对于陛下的心意后,便再也不曾想过要寻一尾合意的雌鲛,与其共度一生。”
丛霁喜忧参半,他自然不愿意放温祈与雌鲛共度一生,与此同时,又生恐自己终究会辜负温祈。
他扬声命内侍去传太医,而后,一字一顿地道:“朕可暂时做你的雄鲛。”
温祈依稀记得丛霁昨日挣扎不休,当即愕然地道:“陛下分明并非断袖,为何要勉强自己?”
丛霁解释道:“你曾要朕不许自残,朕亦见不得你自残。”
“陛下牺牲良多,便为了让我不自残?”见丛霁颔首,温祈歉然地道,“是我教陛下担心了,我向陛下保证,尽量不自残,陛下且快些离开罢。”
丛霁复又道:“朕已决定暂时做你的雄鲛,绝不会更改。”
温祈用力地推了丛霁一下,厉声道:“出去!出去!不准再出现于我目力所及之处!”
丛霁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方才站稳。
其后,他伸手扣住了温祈的腰身,强行将温祈拥入了怀中。
温祈对着丛霁又打又踹,却挣脱不得。
丛霁建议道:“你须得用力些,方有挣脱的可能。”
温祈生怕伤着丛霁,根本舍不得用力。
闻言,他稍稍用力了些,引得丛霁失笑道:“你莫不是饿了罢?”
丛霁即刻着人传膳,又对温祈道:“勿要做无用功了,你乃是文人,而朕则是武夫,你休想从朕手中逃脱。”
温祈加了些力道,依然撼动不了丛霁。
他尚未挣脱丛霁的钳制,章太医已赶到了。
章太医紧赶慢赶,于春寒料峭中出了一身的热汗,乍然见到一人一鲛抱于一处,不知自己是否应当转身便走。
他正迟疑着,却见今上将鲛人松开了,于是立即道:“微臣拜见陛下,拜见主子。”
丛霁下令道:“劳你为主子诊脉。”
温祈不明所以,乖巧地向着章太医伸出了左手。
章太医为温祈诊过脉后,禀报道:“主子正处于繁衍期,体温稍高,除此之外,一如往常。”
“章爱卿且随朕出来。”丛霁走出几步,回首叮嘱温祈,“朕与章爱卿说些话便回来,你勿要多想,等朕回来。”
他出了丹泉殿,命暗卫将窗扉守住,然后将章太医引至僻静处,发问道:“主子可有中毒的迹象?”
章太医断言道:“主子并未中毒。”
由于自己身上的剧毒亦无人能诊断出来,丛霁不敢等闲视之:“从今日起,你每日都得为主子请脉。”
章太医从不揣摩上意,只是恭声应下了:“微臣遵命。”
丛霁又道:“你且取些用于房事的羊肠与膏脂来。”
章太医疾步去太医署取了这两物,奉于丛霁。
丛霁将这两物藏于袖中,随即回了丹泉殿。
直到亲眼见到温祈好端端地坐于蒲团之上,他才放下心来。
温祈当然曾试图逃出这丹泉殿,以便远离丛霁,但他堪堪踏出丹泉殿便有暗卫从天而降,他不得不回到丹泉殿内,转而打开窗枢,然而,每一扇窗枢外头皆有一名侍卫守着。
丛霁显然早已预料到了他的行为。
不一会儿,午膳便被送来了。
一人一鲛相对而坐,他们已有好一阵子不曾一道用午膳了。
温祈甚是怀念,珍惜地用着午膳。
用罢午膳,他再度劝道:“陛下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不必管我。”
“朕想陪着你。”丛霁命人送来了奏折,他快速地将所有奏折翻阅了一遍,幸而并无要事,不然他便无法陪着温祈了。
他一面批阅着奏折,一面对温祈道,“你去歇息罢,养足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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