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医猜测眼前这尾雌鲛应当是温祈的妹妹,但他并非多嘴多舌之人,一字不问。
他将丛霁心口处已被鲜血浸湿的衣袂解开,这衣袂与温祈身上的衣衫一般料子,且温祈左手的衣袂的确破了。
他瞧多了今上状若失心疯的模样,心道:这温祈先前失踪了,此番不顾凶险,特意赶来见陛下,又为陛下包扎,显然他与陛下之间尚有和好如初的可能。
他扫过今上与温祈相交的尾指,随即将今上的上衣剥了去。
渺渺未及偏过首去,突然见得丛霁上身尽是凹凸不平的伤痕,自是吃了一惊。
章太医一面为丛霁处理着伤口,一面叹息道:“陛下若非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且生命力旺盛,受了这等重伤,恐怕早已驾崩了。”
温祈不忍直视丛霁的伤口,闻言,登时一阵后怕,颤声道:“陛下何时能醒来?陛下又何时能康复?”
章太医回道:“陛下明日便能醒来,温大人毋庸担心,至于陛下何时能康复,微臣不知。陛下若还要征战沙场,若还是不顾惜自己,这伤怕是好不了了,温大人且劝劝陛下罢。”
医者父母心,他当然希望今上能早些康复,但这等重伤要康复谈何容易?
“我自当尽力而为。”温祈握紧了丛霁的手,而后垂下首去,亲了亲丛霁的额头,“陛下,你定要快些康复。”
章太医佯作并未瞧见温祈亲吻今上的额头,他为今上包扎完毕后,又对温祈道:“请容许微臣为温大人诊脉。”
温祈伸出左手,忐忑地问道:“如何?”
“目前看来,这双胎并无大碍。”章太医端详着温祈,叮嘱道,“为了顺利生产,温大人须得养好身体。”
“我记下了,多谢章太医。”前段时日,温祈将自己养胖了些,自从听闻丛霁性命垂危的噩耗后,又消瘦了。
“微臣这便去为陛下煎药。”章太医又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端了汤药来。
渺渺已去别的房间歇息了,而温祈正窝于丛霁怀中暂歇,听得动静,立即睁开双目,并扶着丛霁坐起了身来。
章太医执起调羹,舀了汤药去喂丛霁。
丛霁竟是滴水不进,根本喝不了汤药。
温祈见状,含了一口汤药,吻上丛霁,进而将汤药渡入了丛霁口中。
一口又一口,一碗汤药终是见底了。
他唇舌间尽是苦涩,心脏却溢出了甜蜜。
他与丛霁算是同甘共苦了罢?
半个余时辰后,丛霁挣扎着醒了过来。
此时已近子夜,万籁俱寂,仅有虫鸣喧嚣着。
房内点了蜡烛,烛火摇曳。
他感受到了口中的苦涩,心知自己定已喝过汤药了。
紧接着,他猝然意识到自己身畔有一活物,屏息凝神地垂目望去,见这活物果然是温祁,生恐眼前的温祈仅是幻象,不敢触碰,怯怯地借着烛光,以视线细细描摹着温祈的眉眼。
少顷,温祈觉察到丛霁醒了,掀开眼帘来,本能地往丛霁怀里拱,下一瞬,又猛然自丛霁怀里退了出去,紧张万分地道:“陛下,疼么?我可是弄疼陛下了?”
适才从温祈身上传来的体温让丛霁确认了自己眼前的温祈并非幻象,他全无作答的闲暇,直接吻住了温祈的唇瓣。
温祈的唇瓣微凉,待将这份微凉变作滚烫,他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温祈,启唇道:“你向朕求欢实乃朕之荣幸,朕自当欣然受之。”
——即使陷入了昏迷,他仍是惦念着温祈向自己求欢一事。
温祈满心欢喜,又促狭地道:“陛下难不成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临幸温祈了?陛下莫不是连睡梦中都想着临幸温祈罢?”
“被你猜中了,朕早已迫不及待了,连睡梦中都想着临幸你。”丛霁顺势问道,“你想如何被朕临幸?”
温祈认真地道:“不要用羊肠。”
丛霁并未完全放心:“朕认为还是用羊肠为好,那日你并未中毒,许是侥幸。”
温祈并不为难丛霁,妥协道:“好罢。”
丛霁正色道:“朕还有一事尚未向你坦白。”
温祈双目低垂,抿了抿唇瓣,指尖微微蜷缩着,压下种种胡思乱想,勉作镇定地问道:“何事?”
“朕并无后宫三千,亦无侍妾……”丛霁顿了顿,抱住温祈,于温祈耳畔呢喃道,“除你之外,朕不曾与旁人牵过手,朕不曾与旁人同榻而眠过,朕不曾与旁人礼尚往来过,朕不曾与旁人接过吻,更不曾与旁人有过云雨。”
温祈已从渺渺处知晓丛霁并无后宫三千,但他并不知晓惟独他与丛霁亲密至斯。
他忍不住得意洋洋地道:“陛下的清白已为我所有,从今往后我定会好好对待陛下。”
丛霁失笑道:“对,朕的清白已为你所有,你该当负起责任来。”
“乐意之至。”温祈又害羞地道,“我亦然。”
丛霁立即领会了温祈之意,霎时心花怒放。
他已独占了温祈,绝不会将温祈让予任何人。
他以指尖挑起了温祈的下颌,见温祈面染桃花,情不自禁地又吻住了温祈。
这次他并未轻易地放过温祈,一面亲吻着温祈,一面抚摸着温祈。
温祈身体发软,亦久违地发烫了,继而难耐地道:“陛下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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