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怔了怔,展颜笑道:“如夫君这般的良人世间难得。”
其后,他一敛笑意,质问道:“夫君既怕我饮用过多的避子汤有损于身体,为何不惧自己饮用过多的避子汤有损于身体?”
丛霁理所当然地道:“朕的身体较梓童强健,就算饮用过多的避子汤亦不会有损于身体。”
温祈啄吻了一下丛霁的唇瓣:“夫君待我这样温柔,我不知该当如何报答夫君?”
丛霁不假思索地道:“成为一代名臣即可。”
温祈轻轻地咬着丛霁的耳廓道:“夫君极是不解风情,不该是于床笫之间报答么?”
“亦可,梓童之盛情,朕怎忍推辞?”丛霁将手中的避子汤吹凉了些,方要喂予温祈,却闻得温祈道:“陛下以口渡于我可好?”
于是,他含了一口避子汤,进而吻上了温祈。
须臾,避子汤见底了,他将空碗放于矮几之上,专注地与温祈接吻。
次日,即二月初六,丛霁下得早朝,出宫视察驻扎于京城内外的大军,直至未时一刻,方才回到宫中,向思政殿走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有人候于思政殿外,似是丛霰的近侍。
再走近些,那人的面目更为清楚了些,确实是丛霰的近侍。
这近侍见得丛霁,“噗通”跪于地上,道:“陛下,六殿下求见。”
自昨年十二月十九起,丛霁便将丛霰软禁于其所居的吹雪殿,从未召见过丛霰,亦未亲临过吹雪殿,大婚当日,更未容许丛霰观礼。
算算日子,距昨年十二月十九已过去了四十八日,离七七四十九日仅余一日。
此番丛霰求见于他,十之八/九是想求他容许其去祭拜周氏。
他并未拒绝,命这近侍将丛霰带来。
丛霰一身惨白的孝服,随近侍而来,一进得思政殿,便磕首道:“皇兄,明日便是母后的七七,望皇兄容许臣弟出宫祭拜母后。”
丛霁不言不语。
丛霰恳求道:“母后虽作恶多端,祸乱朝纲,不臣于皇兄,但是皇兄,母后毕竟是臣弟的母后,是给予臣弟骨、肉、血,教臣弟学语,教臣弟学步,抚养臣弟长大的娘亲。”
丛霁漫不经心地问道:“既是如此,阿霰何故亲手杀了给予你骨、肉、血,教你学语,教你学步,将你抚养长大的娘亲?你若不动手,朕大抵会留她一条性命。”
“臣弟乃是为了皇兄的江山社稷,亦是为了周家,才不得不狠下心,大义灭亲。臣弟之心,日月可鉴。但臣弟作为儿子,欠母后良多,辜负生恩,亏负养恩,实乃孽子。”丛霰双目含泪,额头点地,含着哭腔道,“皇兄且容我去祭拜母后罢。”
丛霁见丛霰声情并茂,沉吟许久,才道:“你所言有理,周氏固然有千错万错,亦是你之生母,不可更改,若无周氏,亦不会有你。此去临云,若乘坐马车,需将近一日的功夫,你这便收拾收拾启程罢,朕着人护送你。”
丛霰谢恩,回了吹雪殿。
丛霁差遣信得过的侍卫护送丛霰,与此同时,不动声色地命暗卫跟踪丛霰。
丛霰此次祭拜周氏,许会以祭拜之名,行犯上作乱之事,或者伺机逃出升天。
倘使如此,丛霰心中定然有鬼,且周氏所为与丛霰脱不了干系。
目前为止,一切尚未水落石出,引蛇出洞也许是个好法子。
二月初七、二月初八、二月初九,这三日间,丛霁得到的消息皆称丛霰全无异动。
二月初十,丛霰返回宫中,求见丛霁。
丛霁传丛霰觐见,丛霰依旧身着孝服,双目红肿,满面颓唐。
丛霰一进思政殿,丛霰身上的香火气便不断地往丛霁鼻尖窜。
一如暗卫所禀,丛霰这几日祭拜周氏哭得狠了,还烧了不少纸钱。
“臣弟拜见皇兄。”丛霰跪倒于地,“启奏皇兄,臣弟从周家寻到了皇兄当年的佩剑‘桃面’,因臣弟不可随身携带利器,‘桃面’暂由杜明达杜侍卫保管,‘桃面’想必是被母后藏起来了,才会出现于周家,母债子偿,望皇兄降罪。”
“桃面”?
丛霁一十一岁生辰那日,母后将削铁如泥的“桃面”赠予他,因剑身色若桃花,而被母后命名为“桃面”。
他记得“桃面”遗失于他一十八岁那年的炎夏,却原来是被周氏藏起来了。
他不置可否,只道:“退下罢。”
“臣弟告退。”丛霰未及退出思政殿,陡然被丛霁唤住了。
丛霁温言告诫道:“周氏已被废去太后之位,你不可再称呼周氏为‘母后’,切记。”
丛霰顺从地道:“臣弟记下了。”
待丛霰出了思政殿后,他才命杜明达呈上“桃面”。
杜明达应诺,将剑匣奉予丛霁。
以防有诈,丛霁将剑匣放于远处,以内息震开了剑匣。
目前为止,这剑匣并无古怪,他到了剑匣前,定睛一瞧,里面所盛之物竟果真是“桃面”。
“桃面”是如何落入周氏手中的?又或者丛霰撒了谎?
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118章
他端量了一会儿“桃面”,思忖着这剑匣与“桃面”是否尚有蹊跷?
乍看之下,这“桃面”与他遗失之时一般无二,这剑匣亦不像是设有机关暗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