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胆!”御座上传来康宣帝的怒吼,他眼睛都让无边的愤怒烧红了,在文武百官面前违抗皇命,向禁军动刀,他是想造反吗!
“敢问陛下,公主的话,有错吗?”元掣站在武官群臣之首,他已苍老得满头白雪,背脊却挺得笔直毫无暮年的疲惫佝偻,一字一句,一举一动皆是肃杀英武,他直视康宣帝,字字掷地有声:“若大殿下真是妖星,他如何能从九俪人手中夺回十二洲?又如何打退卑罗人为大舜开疆扩土?即便这妖道所言非虚,大舜会因妖星所祸,即将连年大旱民不聊生,老臣也得提醒陛下一句,如无大殿下压制蛮夷镇守边疆,我大舜等不到被妖星所克,就会被卑罗、九俪踏破国门,杀上御庭!”
钟泌紧接着扬声道:“摄政王所言甚是!大殿下自幼长在战场,为大舜鞠躬尽瘁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容微臣说句掉脑袋的话,在十二洲和漠北,万万百姓赖以生存的不是陛下恩泽,而是大殿下的战刀!微臣和京中百姓能一夜安枕,吟诗赋词,也是因为有大殿下率铁骑坚守国门,力敌蛮夷!”
康宣帝脸色铁青,在御座气得直抖。静和皇后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是不说话,也能从眼神中看出她对君王早已不屑至极。
群臣中不断有痛彻的呼声传上来。
“大殿下是您的嫡长子啊,陛下万不能被妖道蒙蔽,听信妖言!”
“这妖道胡言乱语,不过是会些障眼法,如何能与大殿下的赫赫战功相提并论!”
“陛下听信这妖道陷大殿下于囹圄,大舜才是真的有难了!陛下三思。”
无数武将哗啦跪满明堂,一声声逆言不止是维护皇长子温斐,更是在打康宣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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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康宣帝早已是大怒不已,他身为帝王在位几十年,就没学会过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被这些重臣一激,竟是满脸涨红,手指哆嗦着指向温斐你你你个没完,一副哑口无言的窘迫姿态。他的御庭,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皇长子的一言堂了,他这皇帝还好端端地坐在御座呢!
诚然,康宣帝无法反驳公主和群臣之言,这大舜有如此强盛的一天,其中功劳皇长子至少要占去六成。最初他也以皇长子为傲,小小年纪便能力敌凶猛的卑罗人,大舜江山有如此能力超绝的储君是皇室之幸。
可如今不一样了,皇长子已被他废过一次,父子君臣的感情也淡了,此时他心中在想什么康宣帝不知道,他是否记恨自己,康宣帝也不知道。他看着面色冷淡的温斐,和为他求情的诸臣,一时之间竟生出一丝养虎为患的恐惧感。
若皇长子记恨于他,复他东宫之位,那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康宣帝不敢深想就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三殿下温桓忽然怒道:“你们放肆!皇兄是父皇的嫡长子,大舜万万百姓亦是他的子民,他保家卫国守护国土,为父皇分担是他身为皇长子的责任!依你们所言,倒是该把皇兄供起来才是。”
“国师不是说了吗,大殿下身为妖星引致天罚,如今已双目失明,京中也久未降雨,这是上天预示!他过往战功也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且什么障眼法可左右天象?国师法力高深,上头如此雷霆你们也全然听不见吗?”
温桓一系也毫不相让地争辩起来,毕竟早就站了队,一旦己方落败,日后大殿下登大宝之位他们全都得人头落地。不过大殿下双目失明,不可能再复位东宫,光凭这一点,任他如何实力绝然,也绝无可能继位。
“你!”敏儿气得直龇牙,冲上去想捶温桓一顿,哥哥会双目失明那明明就是你害的!
幸而被温斐及时拉住,只徒劳地朝他凌空蹬了几脚。
温斐看向祭台上波澜不惊的封盈,略一挑眉道:“我双目失明,明明是遭人所害,如何称得上是天罚?”
封盈缓缓道:“陛下与诸位大臣皆知,大殿下双目受损是背中毒箭,毒入心脉才致失明。殿下初受伤时,陛下便令太医院和江湖神医替殿下医治,敢问殿下所中何毒,可有人诊出?”
温斐一哂,“太医院无一人说得出我所中何毒,只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封盈又道:“那何人行凶查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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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斐道:“没有。”
敏儿有些着急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哥你别同他说这些,他在给你下套呢!”
皇后和元掣等人亦是心急,封盈何意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位列太医院的都是圣手,没一个能诊出斐儿所中何毒,刚好给了那妖道由头扯到天罚上!
果然封盈淡笑道:“当初随大殿下前去丹阳清除虎患皆是精兵良将,如何抓不住一个行刺大殿下的小贼?一个能在猛虎肆虐且有无数精兵护驾之地,朝大殿下放完冷箭还能全身而退,这世上有这样的能者吗?大殿下,本道可听说您在十二洲战场从未受过重伤,该因殿下武艺卓绝,怎么竟躲不过一支冷箭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是啊,那战场上的冷箭可是数不胜数,大殿下都能如入无人之境,怎么偏偏这次就躲不过一支冷箭了?还深中奇毒,太医诊不出来,江湖游医鬼手也无可奈何,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所以,这是上天施于我的惩罚?”温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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