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伦猛地张开双臂,向凯尔威展示这广袤的星空,他吟咏道:“唯有死亡,才能改变这一切,人类的虚妄与贪婪,都将成为我们的养分!当然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你才能没有忧虑地拥抱蒂森特!”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要是来个意志不坚定的,说不定立马就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表示要参股。
只可惜,他碰见的是凯尔威和秋聿之。
就和秋聿之清楚,人类和血族的纠缠绝非死掉两个头领就能断绝一般,凯尔威也很清楚,脱胎于人类的血族,永远都无法停下对人类的渴望与依赖。
就像是卫星被恒星吸引一般,深埋于血族那冰冷陈朽身体里的,是对人类以及人所能拥有的一切的渴望。
而这种渴望,有的时候会转化成扭曲的爱意与守护。
秋聿之已经从楼上下来,他只听到了最后那段,他张开手臂猛地拥住了凯尔威的腰,对安德伦挑眉道:“不用等以后,现在他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拥抱我!”
安德伦笑眯眯道:“小朋友,你已经做好永远留在凯尔威身边的准备了吗?要知道,这将会让你背叛自己的信仰。”
秋聿之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又凭什么这么说,我想做什么,不需要寄托给虚无缥缈的神明。”
“好吧好吧。”安德伦忽然说,“其实是这样的,蒂森特,我想我和凯尔威之间有些误会,他认为我指使茵塞姆袭击你,我发誓,我只是跟他闲聊了几句,我可是绝不希望你就此死去的血族之一。”
秋聿之:“诶?果然是茵塞姆……”
嫉妒真是太可怕了。
凯尔威握住秋聿之的手,低声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茵塞姆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秋聿之心想,难怪最近没看到茵塞姆了。
只是——
秋聿之依旧紧紧抱着凯尔威的腰,说:“我还是相信小威的判断,安德伦殿下,您准备什么时候走?”
安德伦:“……不,我才不要走!我悄悄来到这里,连正经的筵席都没有吃到,我才不要灰溜溜的离开,除非凯尔威为我举办送行晚宴!”
凯尔威和秋聿之同时无语了。
只有安德伦笑容明媚。
此时此刻,三个人都很清楚,安德伦在强行推动某场阴谋的发生,他乐于见到所有人的面纱都被解开,并自信于故事终将会向自己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安德伦,我已经答应与你结盟,但如果你坚持如此,我会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凯尔威冷声道,“因为我不想和一个让人无法安宁的人成为同伴。”
安德伦耸肩:“凯尔威,这一次就相信我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
他想要凯尔威明确与教会为敌,与自己结盟,凯尔威想要彻底得到这个教会奸细,那么教会奸细呢?
安德伦饶有兴致地对秋聿之笑:“小朋友,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慌。”
秋聿之淡定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慌?”
“身为舞台剧的主角,你应该做好准备,毕竟这可能是一生仅此一次的表演机会了。”
秋聿之忍不住想笑,是啊,身为舞台剧的主角,所有人都在关心他会怎么做,却没想过,主角罢工的可能性?
看到大家的兴致这么高,他都不忍心提前告诉他们退票了。
安德伦也跟着笑,一把握住凯尔威的手:“亲爱的朋友,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失望,就让我们擦亮眼睛好好看——”
啪!
安德伦的手被拍掉了。
秋聿之慢吞吞缩回手,说:“两个大男人家家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安德伦看着和凯尔威搂搂抱抱的秋聿之,张了张嘴,似乎很想吐槽一句你比我更不像样子,但看着凯尔威不善的眼神,他识时务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凯尔威了。
万一刺激着刺激着,他就跑路了怎么办?
要知道凯尔威可是仅存的能为自己带来助力的血族了。
……
送行晚宴如火如荼地开始准备了起来。
夏尔神出鬼没,趁秋聿之在阳台晒太阳的时候,突然冒出:“阿秋!”
秋聿之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苹果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夏尔?”
夏尔恨弟不成钢道:“今晚就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你身为凯尔威身边的侍者,一定可以进入晚宴现场,到时候看好时机直接出手——阿秋,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秋聿之托腮叹气:“我已经很严肃了,没看到我正在发愁吗?”
夏尔感到欣慰:“知道愁就好,别担心,我就在附近,我会帮助你,带你走。”
“我相信你一定会带我走,但问题是……”我特喵的不想走!
“问题是?”
秋聿之干咳两声,说:“问题是,罗杰一直欠我一个答案,我不知道的话,无法安心动手。”
“问题,答案?”夏尔想了想,说,“是什么答案,或许我可以劝他告诉你。”
“你只要跟他说,我必须知道千年前的真相就足够了,如果不告诉我的话。”秋聿之扬起拳头愤然道,“爷就不干了!”
“秋,只要你可以完成使命,牺牲我也无所谓,更何况是索要真相,我一定会帮你的。”夏尔虔诚地仰面,闭眼对着太阳的方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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