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师对他的影响也不小。
只是,这深沉地注视着他的人却没有如他所想的一样动作。
当那微凉的指尖在从他散开的衣襟上离开之后,他的老师就随手从旁边拿过了什么。
红衣暴君转动目光,朝着他的另一只手看去,见到是方才自己取下来要缚住他双手的腰带。
那红色的柔软布料被只穿着白色中衣的人拿了起来,朝着眼上蒙去。
红色的布料将那双让人想要被他一直注视的眼睛挡在了后面,与他苍白的肤色和乌黑的长发相对比,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来。
看着那双修长的手抓着腰带的两端在脑后打了个结,然后又重新放下,暴君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老师就这样不想看到朕的脸?”
面前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就像个笑话。
可是他还没发火,那双拿起腰带的手再次落回了他的身上,带着灼然的热度,跟比先前更加不加掩饰的掌控欲。
“不。”
没有视觉,被困在这个躯壳里也没有神识,就只能靠手、靠触感、靠体温来确定面前的人。
就像在山洞里一样。
北堂寒夜倾身靠近了他,声音轻得近乎耳语,“这是为了更好地看清你。”
鲜红如火的外袍被扯开,层叠的布料在他指尖如同昙花一般层层绽放,在这个空间里,瞬间就仿佛只剩下两人激烈的心跳声。
第一次臣服在旁人的压制之下,性情暴戾乖张的君王在被这样的触碰调动起身体的热度、鲜艳的魔纹自肌肤之下蔓延出来的同时,也从那指尖跟掌心感觉到了渴望、求索,跟更炽烈的、近乎爱意的错觉。
他脸上浮现出了略带困惑的神色,身体却在对方朝着自己贴近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贴了上去,向着他敞开,两只手臂也离开了衣袍的束缚,环上了身上人的肩颈。
锦被被蹭得一团乱,金铃声自红绡帐后凌乱地传出。
北堂寒夜捧住了他的脸,与他交换着亲吻,从他那里得到的依旧是暴君式的热烈反应,仿佛亲吻也成了交战。
怀中的躯体是属于青年的修长,与少年的纤细不同,紧密地贴着他。
剑尊的指尖带上了微微的战栗,顺着那修长的小腿滑进衣袍底下,触碰到了作响的金铃。
只差一点。
这四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中,只差最后一点,就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已经停歇的抽痛再次卷土重来,袭上胸口。
北堂寒夜不去管这点痛楚,彻底扯下了那层叠如花瓣的衣袍。
然而就在这时,红绡帐外的四个方向同时响起了破风声!
原本沉浸在那种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热意中的人瞬间冷了目光,带着怀中的人倒在了宽敞的床榻上。
四把涂得漆黑的剑自红绡帐外刺了进来,将这华贵的布料搅成了碎片。
红绡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十几个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布置成椒房的喜殿中。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背就再次被衣袍裹起来,被独自留在床上的楚倚阳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隔了片刻才重新适应殿中的光亮。
他转头朝着殿中看去,就见到只穿着中衣的人不知如何从这些刺客手中夺了一把剑,以精妙得仿佛不存在于人间的剑术跟他们交上了手。
北堂寒夜一握住剑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剑光一闪,几个人的剑就脱手掉在了地上,手腕上溅出血花。
而用这个躯壳用出了精妙剑术的剑尊身形在原地一顿,嘴角再次溢出鲜血,那道血线衬着他冠绝四境的面孔,令他身上那种有如实质的煞气变得更加令人胆寒。
黑衣人纷纷意识到,如果不是他留了手,这些人只怕在一照面的情况下就会被一剑封喉。
殿中兵器交击的声音惊动了守在外面的老太监,他第一反应就是尖叫起来:“有刺客!护驾!护驾!”
那些被遣得远远的侍卫听到声音立刻朝着宫殿迅速靠近。
真正的历史线上,六百年前的今夜,暴君娶亲,少师委身,燕王带着死士杀进宫中,外有军队,内有宫人接应,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而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以为弟弟还被压在他的封地上的暴君,上一刻还看到心爱的人在自己的身下,下一刻就见到对方被抢到了亲弟弟的怀抱里。
他气得几乎发狂,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带着最后一队忠心于他的侍卫闯进来,拉着状若疯狂的君王劝道:“陛下,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如今整座皇城都已经在燕王的掌控下,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从只有历代帝王才知道的秘道退走,退到东郊皇陵去。
然而,他剩下的这些人在密道中爆发的战斗里死得七七八八,出口又已经有人在守株待兔。
一代暴君最后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众叛亲离,在密道出口被亲弟弟的人射杀,死后埋在皇陵之外,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孤坟。
不过,这是真实的历史线,在幻境里的今夜,发展却不会是如此。
见到在遭遇的第一刻就夺了一把剑、更废了他们几个高手的白衣剑尊,见到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跟嘴角溢出的鲜血,领着这群黑衣人攻进来的首领连忙制止了手下的动作:“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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