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倚阳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将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早在昆仑继任大典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弟弟,但身为“谢长乐”的他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可能是在被吸入剧情世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故障,影响了他本身,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就是“谢长乐”这个身体里的数据并不完整,还有其他的部分散落到了别的地方去。
就比如……他手里这个小家伙。
否则这要怎么解释它的身上有弟弟阿夜的反应?
徐妄一关上门回头,就看到楚倚阳举着那个毛团,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用全副的心神注视着它。
小霸王顿时就受不了了。
他不过就落后一步,关个门,让人别来打扰,怎么这个小妖精又占据了劫心的全部注意力?
楚倚阳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还未回头,就感到背上一重——
是徐妄超级委屈地冲了过来,拦腰抱住了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把注意力引回他身上。
“徐妄。”
少年仿佛听见背对着自己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没觉得有多开心,反而越发觉得委屈了。
楚倚阳把手上举的小家伙放到了桌上,比起这个毛茸茸的小问题来,背后这个浑身都在散发着“我受委屈了”的气息的问题儿童更急需关注。
他拍了拍少年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一言不发的小霸王总算开口了,他的声音发闷:“我以为你死了。”
楚倚阳轻声道:“我还活着。”
徐妄从他背后抬起了头,想说“你就那样跟着跳下去”,可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立场说这句话。
楚倚阳感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听他闷闷地道:“我想跟着跳下去的,可是被我哥抓住了。”那天徐肆确实来了六欲七情宴,但徐妄并没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他继续说道,“我求他放我回去找你,可是他硬把我带回来,还封了我的神通。”
现在他不能单独渡冥海了,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么几座岛,可以说是毫无自由。
他从楚倚阳身后绕出来,在他的目光中来到了桌子对面,“就在我担心你怎么样了、在底下有没有受伤、会不会再也出不来的时候,你不光身边有人了,你还有别的猫了!”
系统毫无帮助地道:“你看看你,风流债。”
楚倚阳:“……”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知道徐妄未必听到了三境里那些流言跟话本,但要谴责的时候,总是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谴责显得更有分量。
楚倚阳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跟北堂寒夜没有任何事,所以他避重就轻地选择了先解释猫的存在。
徐妄正低着头,恐吓地看着小猫猫,看样子像是恨不得一巴掌把它掀得翻个跟头,就听楚倚阳说道:“坐下吧,我也有些疑惑,或许你能够解答一二。”
闻言,徐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是在故意转移视线,但还是跟着坐了下来,听楚倚阳讲起了小灵兽的来历,跟刚刚神君赐福的那一幕。
在他说话的时候,小猫猫就在桌上走来走去,伸爪碰一碰桌上的茶具,或者凑近盘子,嗅一嗅里面放着的水果。
把那些果子挨个拨弄了一圈,它觉得没意思了,又调头走到了楚倚阳面前,在桌上躺了下来,开始撒娇打滚露肚皮。
徐妄见着它这个样子,几次分心,更加想要把它扫下去。
楚倚阳见状,不动声色地把小家伙拎了下来,放在了腿上。
三层楼,另一个厢房中。
虽然这里的人多,但气氛也并不怎么热烈。
断魂宗跟阴山宗的宗主对北堂寒夜并不熟悉,而徐肆又是一样高冷的性情,从头到尾就没讲过两句,严、赵二人只能自己找话题。
严凤声殷勤地介绍道:“这次拍卖是我们三宗合力举办的,有不少好东西,魔皇感兴趣的话,待会儿也可以挑一挑。”
“不错。”赵秋年道,“尤其是用问心镜碎片炼制出来的那几件法宝,魔皇应当没有见过,真是各有各的妙处。”
这是北堂寒夜来到这里以后第二次听到问心镜碎片。
他眼眸一抬,看向了赵秋年:“方才在集市中,也听见那些凡人提到了问心镜,这面镜子有何异处?”
严、赵二人听他对问心镜感兴趣,正要投其所好地卖弄一番,就听一直没有开口的徐肆说话了:“魔皇此行见过神君赐福,应当知道大小神君在冥海一境的地位,尤其是小神君,这问心镜就是小神君手中的神器。”
最早的时候,东境与另外三境之间并没有这一片冥海,四境一体。
在分海之战后,问心境碎裂,碎片化作千万,大的成为了几座浮岛,小的散落在四周,而问心境的背面落在地上,才化作了万物沉没的死亡之海。
北堂寒夜心中一动,想起了在深渊之下捡到的那两截断剑。
神明手中的法宝,唯有同等级的法宝能够与之相抗。
这把剑不俗,哪怕断成两截再续,也依然有无坚不摧的威力。
之前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够让它断裂,现在或许找到答案了。
徐肆不知他已经从问心镜之碎,联想到另一把剑的断裂之因,仍然平静地道:“鬼门中人掌握了将镜片炼制成法宝的办法,只要炼制过后带在身上,就能渡冥海而不坠。而其中有小神君偏爱者,可以直接炼化镜片为本命神通,方才见应公子身上的光芒明亮,想来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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